《被白月光背刺后她说要包养我(gl)》 01春梦 对于成年人的生活而言,自慰早就不是什么有吸引力的话题,而变成与一日三餐一样稀松平常的事例——忙起来就会忘记,太困了就会优先睡觉,如果没有好吃的菜配着,那就会无法进行下去。可惜世界上的好配菜是有限的,若是恰好挑食,那更是看一部少一部。 虽然刚满26岁,周品月就处在这样的时期之中。 正值暑期,卧室外没开空调,一开门,迎接她的是一阵燥热的风。 她在洗手台仔细清洗完小玩具后,用棉签把吮吸口擦干。 昨晚是怎么睡着的都忘了。 她用冷水泼了泼脸,再一次漱了口,思考了几秒钟,就皱着眉头,拿着那小玩意儿回到床上。 燥热的可能不止是温度而已。 既然有这个念头,那就赶紧解决,然后开始画稿吧。 她干脆利落地脱下裤子,侧卧下来,抱着被子并夹在腿间,将小玩具伸进内裤里,吮吸口对准阴蒂,顺便借着内裤把它固定住。 按下按钮后,震动并没有带来什么排山倒海般的快感。 淡淡的。 大概是因为月经刚结束,但脑子里又填满了黄色内容,很想做,生理上则憔悴又萎靡。 有时候真无法理解人类的大脑和人类的身体怎么会这么不齐心。 她面无表情地浏览着色情网站的首页,那些视频的封面角度全都夸张得搞笑,无论是什么性取向,都会出现这样一种老套的构图:有人大方地将屁眼展示在镜头前,还要辅佐双手掰开,将腿间的部位完全展示出来,好像为了给医学生看病灶似的。 她不死心地搜了“Lesbian amateur”,蹦出来的结果和昨天、前天甚至上周的没什么两样。 要不去找找女喘好了,但是一想到人家大部分是喘给男人听的,就不太吃得下,而且多少有些出戏。女同向的喘,又有点羞耻,实在很难代入。 或者漫画、小说?但铺天盖地的异性恋内容,还都是弱弱女主狠狠宠那套,倒是比较让人想笑。 她按停了腿间震动的物件,起身,将枕头堆高垫在背后,扔下手机,焦躁地抓了抓头发,深深地叹了口气。 明明更小的时候——具体来说,十一二岁的时候,自慰是完全不需要配菜的,全靠脑补。 小孩子的想象力原来是这么丰富的吗? 还有,我原来小学就开始自慰了?!她突然意识到这个震惊人生的事实。 当时想了些什么?想着有一双手在浑身上下抚摸之类的?还是都不怎么了解生理构造的年纪,会以为尿道和阴道口是一个东西,更不知道阴蒂是什么,对隐私部位的想象相当模糊。 和我在一起,你已经没有新鲜感了吗?周品月低着头,神经兮兮地对自己的性器官默念。 意识到这是什么体位,她木然地停下了思绪。 无可避免地——即便从醒来开始,就一直在回避那个画面,但那个人的脸还是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脑海里,延续着昨晚的那个梦。 “要不要做?” 出现在她房间里的女人,穿着背心、开襟衬衫和牛仔裤,似乎是在炎热的街道上待了好一会儿,额上沾着汗湿的头发。 梦里的自己也像这样坐在床上,没穿裤子,下意识拉住了衣摆,鬼使神差地点了头。 “你确定吗?” “确、确定。” 那或许是正午,没拉窗帘,艳阳高照,蝉叫得好大声。女人坐上床,没有接吻,也没有前戏,只是俯下身子,抓住她的脚踝,让她把腿张大一些,直接将嘴唇贴上了毛发稀疏的阴户。 温热的吐息和湿润的红肉,让她联想到排尿的感触,因此有些慌张,害怕自己无法控制,也确实感到有一股暖流往小腹涌去,叫她收紧整个盆腔附近的肌肉,弓起身体,腹部紧绷。 一滴汗珠从女人的额角滑到下颌线,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睫毛。 会不会太辛苦?她伸手帮女人擦汗。 “这样撑着有点累,”过了一会儿,头晕目眩中,女人忽然说,“你坐到床边好一点,可以吗?”于是她乖乖挪动自己,双脚着地,女人拿了个枕头垫着膝盖,跪下来,肩膀撑着她的大腿,手攀上她起了一层薄汗的肚子,用力地在腰侧掐了下去。 到这里,梦里的她并没有认出,这完全是自己喜欢的一部素人视频的情节,换头了。 换成谁了呢? 被往上撩的衣摆总是落下来,于是她用嘴叼住,好一手撑住身体,一手去与女人十指相扣。 高潮的时候,她努力不收紧双腿,以免夹着人家,但身体的痉挛不受控制,脚后跟甚至接触到了女人的肋骨。 她湿得一塌糊涂,床单有一块被染成了深色,溢出的滑腻液体甚至蔓延到了大腿内侧。 女人抬起弯弯的笑眼看她,“不要咬衣服,”T 恤的下摆被扯出来,“过来一点嘛。” 她喘了口气,后颈被一只手拉过去,迎接沾满自己体液的吻。 “你看,是不是咸的?” 女人的下巴上混合了口水与体液,唇瓣也湿漉漉的,因为用力吸吮而显得有些红肿。 梦里的自己,怔怔地盯着那张脸,喊出一个已近乎陌生的名字。 “程牙绯。” 世界上最憎恨的人。 恶心死了,好想吐。 为什么会做关于这个人的春梦? 周品月仰头看着天花板,感觉胃有点痛。 但手却不受控制,伸进了内裤里。 好久没手动了,和机器带来的感觉不一样,几乎是触碰到阴蒂头的那一刻,她就生理性地耸起了肩膀。 一定是手的柔软,手的温度,才会这么舒服,而不是因为那张脸。 毕竟,这么多年来,只要想起那张脸,厌恶、怨恨、忮忌就变成恶臭的呕吐物,从两眼、两耳、两鼻和嘴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。 偶尔,晚自习前,程牙绯会拉她跑去天台,学生会的,有钥匙就是可以为所欲为。 她们会躲到学校的牌匾里接吻,就在“十”字背后,栏杆边缘有一块凸出的平台,可以坐上去。一开始,两人谨慎地并排而坐,侧着身子,将柔软的唇瓣互相贴近又分开,像两只啄木鸟,只有细碎的轻吻。后来,她想要更多接触,两人便面对面站着,程牙绯比她高几厘米,所以她会揽着对方的脖子,程牙绯则将双手穿过她的腋下,环着她的肩胛骨。在为彼此创造的结界中,她们交换的变成了那种会张嘴的吻,仿佛在互相咀嚼着牙关。 温热的软肉包裹着唇瓣,互相吞吐湿漉漉的喘息,不熟练地交替吸吮上唇、下唇,默契偶尔被打破时,牙齿会嗑在一起,发出甜蜜的响声,牙膛有时候痒痒的,是舌头伸进来,调皮地逗弄一番就离开。 为什么她们会做这种事? 并没有在一起,并没有谈恋爱,只是“最好的朋友”,还有什么比这更恶心?是在把彼此当做练习对象吗? 可是,阴道口吐出粘液,臀缝也变得黏黏糊糊。脸好烫,耳朵也是,感觉像发烧了,以往不会这样的。周品月知道这是羞耻心作祟,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任由身体滑下来,闭上眼,将被子当做可以拥抱的对象,将脑袋埋进那个人的“肩膀”。 “牙绯,啊、我快……” 高中自慰的时候,就会轻轻叫她的名字,在眼前炸开的不是白色,而是如那名字一般的红。 好像真的有人将她抱在了怀里——是这被子质感太好了吧,一定是的——周品月一边想,一边忍住舌根涌现的呕吐感。快感顺着脊柱一路北上,直到触发那股绵长的痉挛。 小腹中弥漫着酸酸的坠胀感,她将脸完全埋进被子里,好盖住无法抑制的断断续续的低吟。 世界上最珍爱的人。 情色的喘息转变为窒息般的抽泣,若不是眼泪,根本难以分辨其差别,好在,泪水被棉花完全吸走了,就像冰块融化在水里。 02噩梦 节日小长假,大城市,百合only,拜托朋友帮忙看摊后,周品月本来只是随便逛逛,却瞥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。 干净明媚的笑容,弯弯的笑眼,活泼的语调,发型从学生时代的标准马尾辫变成了利落的齐肩短发,场地的灯光在发丛缝隙中摇晃着忽明忽暗,正热情地为在摊位前驻足的人介绍制品。 MMO网游《Vynx》里的一对CP,还算冷的那种。 直到聚集的最后一个人提着纸袋离开后,周品月才靠近,饶有兴趣地端详桌面。 “你好你好!要不要看看我们梅芬梅?”摊主拿起她手边的样本,指着封面上两个相拥的女性,“另外这边还有约……” 不等摊主说完,周品月抑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,冷不丁道:“你是程牙绯吧?” “啊,你……” 看见她的脸,程牙绯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,一副见鬼的表情。 也是,与已经绝交的老同学在漫展上重逢,换了她可能就不只是脸色苍白那么简单了,简直是能令心脏骤停的人生大事故。 那紧闭的双唇仿佛粘住了,程牙绯好不容易才费力地张口。 “好、好久不见……” “好久不见,有快十年了喔!你原来喜欢百合啊,我都不知道。” “呃,那个,你变了好多。” “是嘛?哈哈,你也是,我一开始都没认出来。你是不是没认出我?知不知道我是谁?” “我、我知道,周品月嘛。” 看到那张脸上的表情,周品月更加暗爽了。 瞳孔因为惊恐而放大,颤抖的嘴角仍在体面地强撑着微笑的弧度。 “是嘛,真亏你还能记得我。可惜我换号了,不然都不用重新加好友呢。”她说。 “哈哈……我还以为你把我删了呢,”程牙绯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,抱着本子的指尖因为太用力而泛起白色,“那什么,你来逛展吗?” “我也有摊位。” “哦哦,那个,也是,你画画那么好。” “来,我扫你?” 周品月掏出手机。 “嗯?什么?” “扩……哦,我们不叫扩吧,反正加好友?还有要不要互关?” “呃,你你你等一下。” 程牙绯慌乱地在口袋里到处翻手机,完全忘记了就挂在自己脖子上。周品月也没提醒,就这么看着她一通乱找,最后如梦初醒,尴尬地调出二维码,直到申请通过,另一只手也仍然拿着那样本,似乎是CPU过载,已经没空管那边了。 “可以给我看一下这本吗?我也玩妮妮的。”周品月说,“妮妮”是《Vynx》的花名。 程牙绯仍然是六神无主,响应了好一会儿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:“嗯?嗯嗯,你看。” 她双手接过,过程中碰到了手指。 这是稀松平常的事,平时接外卖还会跟外卖员碰到呢,这天更是跟同好碰了个百八十回,程牙绯却因此凝固了。 这反应太有意思了。 周品月笑眯眯地翻开内页。这是一本小说,偶尔还有几页插图。 “哇,你文笔还是很好诶,语文课代表。” “没有没有。” “‘这个吻是我们的秘密,好吗?姐姐。’哇,骨科Pa…” 本子被从手中猛地抽走了。 “求你了大人,别念。”程牙绯捂着脸,声音尴尬得听起来简直要碎了。 “哈哈,怎么了嘛,写得很好啊。哎,过后你晚饭有安排吗?要不要一起吃?” 之后,她就回到自己的摊位,按照预定时间待到散场,收拾好东西,便马不停蹄地前往约定等候的地点。 看见她过来,程牙绯起身,过分热情地开口:“要不要到附近的餐厅去吃点?走300米就有一家不错的。话说你现在这么厉害啊,我就说,你很有才华的,肯定是干这个的料……” 空气被身边人毫无间隙的话语填满,用以回避房间里的大象,她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,也不想插话,想看看这人能怎么体面,便随口应和着,直到被带去一家昂贵的海鲜餐厅。 也是,程牙绯是个富二代。 “……这里品质很好的,我每逢节日都会来,你不是爱吃海鲜嘛。放开了吃吧,我买单。” 用以炒热氛围的碎碎念总算告一段落了,周品月拉开椅子坐下,拿起菜单。 连自己骨传导的声音都变得比以往更清晰。 “请我,是为了道歉吗?” 一改刚刚的友善,她的声音变得冷淡,话音落下,程牙绯的笑也凝固在脸上。 沉默蔓延在空气中。 好巧不巧,服务生来了,两人迅速切换状态,若无其事地一通点单。 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,点完单后,又是倒水,摆餐具,用毛巾擦手,所有能做的事都做完了,周品月再度慢吞吞地开口:“其实……” “我懂的!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过去了,我没有指望说请你吃个饭就算原谅了。”程牙绯没看她,语速很快,好像赶着将心底打好的草稿一股脑倒出来,“是我的错,我当时……” “我已经不在乎了,”她淡淡地打断道,“事到如今你道不道歉其实都无所谓,要道歉的话,高中有的是机会,但是你一次都没理过我,对不对?况且,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咱们都是成年人了,没必要这么小心眼。” “那是因……” 她不想听程牙绯讲话,继续堵回去:“不过我不太理解,为什么会答应和我吃饭?不是嫌我甩不掉吗?” 比起春梦,程牙绯更常在她的噩梦里出现,那个场景的出场率甚至比上高考考场更高一些。 ——你不觉得搞这种的女的都很魔怔吗?还跟她玩?画得好丑,这样两个女的靠在一起是什么,同性恋啊?磨豆腐?呕,我对同性恋没意见啊,咱们国家一向很包容的,不像西方欲盖弥彰要搞什么政治正确,只是不至于画在板报上吧?太丢人现眼了。 ——哎呀,她看起来蛮可怜的,一个朋友都没有,而且之前我们不是同桌嘛,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跟别人讲吧。我就是跟她搭搭话,很敷衍地夸了一下她画得好,她好像当真了,就黏上来甩不掉了。这个板报本来也没人愿意弄,谁主动请缨老师就选谁咯,凑合着看吧。而且也不至于到同性恋的程度,只是靠一起嘛,放心,我把关,肯定不会让那种内容出现的。 “……对不起,那个不是我的真心话。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,但是太害怕了。”程牙绯的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,就像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,“我没有不喜欢你的画,真的,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厉害。” “这种无意间脱口而出的,可能才是真心话呢,”周品月说,并不相信,平淡道,“没事,都过去了,真的。” 她看见面前的女人垂着眼睛,嘴巴张开又闭上,踌躇好一会儿才说:“我知道你肯定不打算再和我这种人往来……” “是啊,”她很快回答,“不过还是谢谢你请我吃饭。” 程牙绯摇摇头,依旧只敢看桌面,自顾自地说:“但是,我真的很想和你重新做朋友。” “我粉丝倒也没有多到需要你攀关系的程度。” “不是的,我想和你重新来过,希望你能原谅我。” “这真的是件小事,谈不上原不原谅的。” “那现在和我做朋友,可以吗?” 简直就像是在祷告室忏悔,这样的人是最自私的,并不关心受害者的想法,只是想赶紧弥补过错,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。 莫名其妙。 “你自己都说了,我肯定不打算和你往来。” “对,对,你这么想很正常,但是,就当是我自私吧,可不可以告诉我,到底怎么做,你才能原谅我,才能和我再当朋友?” 怎么越说越激动了。 一份已经被搞砸的人际关系,既然无法挽回,那就忘了它,向前看吧,也并非多么浓厚的感情,她们当朋友也就一年,即便出现了一些超出友谊的行为,退一万步说,算作是谈了一场朦胧的恋爱,那也没有多久。一个月?两个月?好像是两个月吧,止步于亲嘴而已,后来,程牙绯就拒绝继续干这种事了,说不定是恐同之魂觉醒了呢。 两个月,即便放在身边朋友的网恋案例里,都还不够人家暧昧的。 反正,对周品月而言是这样的。她之所以会去搭话,一方面是想看老“朋友”的反应取乐,另一方面,是确实想要释怀,想着说不定把人家狠骂一顿,或是以别的方式聊开了,再不济是彻底幻灭了,都好过这样不上不下的。 鬼使神差,她嘲讽地说:“呵呵,朋友是不可能的,除非母猪会上树,你当我女朋友。” 这句话只是想要结合现下情况与歇后语才说,稍微有点赌气的成分,还顺便内涵一下那段往事,结果挺失败,一点都不押韵。 但程牙绯诡异地沉默了。 她被这沉默搞得不自在,抬起头,就对上了一双大睁的、真诚又热切的眼睛。 “真的吗?” 不是? “我愿意。” 啊? “可以的,当你女朋友,无论你让我做什么,我都会照做的。” 当下,周品月听见自己被荒谬到笑了一声。 这女的疯了。 03现实 临别前,程牙绯郑重其事地当着她的面把备注改成了“女朋友”。 而她还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来。 什么意思?女朋友?怎么就开始谈了?谁说的? “不不不,我只是随口一说……” “这次我会好好对你的,向我提任何要求都可以。” 什么叫这次?!干嘛搞得她们好像以前谈过一样? “呃,那也没必要把备注写女朋友……” “那写老婆好一点吗?” 哪里好了?! “呃,算了,就女朋友吧……” “好,女朋友。”那双弯弯的笑眼又出现在程牙绯脸上。 “呃,口头上不用这么叫,叫我名字就好了,实在不行网名也可以。” “那,阿月?” “行、行……” 学生时代,她们之间都是叫大名的,没什么昵称,还有些不习惯。 果然,人就是这样,听说要掀天花板了,就会允许开窗户。 因为太匪夷所思,反而让人没了拒绝到底的兴致。 冷静下来后,周品月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思绪。 她倒要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 谁怕谁,难不成还能正经地真谈恋爱?不信。 “那,今天就先这样吧,”虽然仍然无法消化这件事,但她决定接下这个挑战,“我那个,订了明天一早的车票回程,先回去收拾行李……” 衣角被拉住了。 “阿月你是全职画师对不对?” “呃,是啊。” 也算是有六位数的粉丝,会接到手游的商稿,总之能靠画画养活自己,因此浑身都是职业病。 “所以,工作地点无所谓吧。” 确实如此,所以住在一线周边的小城市才很爽,房租、物价低廉,生活便利,要是举办什么活动,买张车票就能到。 “是这样。等一下,你什么意思?” 程牙绯难为情地挠挠脸颊,说:“我有几套房,有一间离这里不远,想说你可以搬过来住。” …… “……有时候真的很想要你的富二代人生。” 程牙绯的家境,可以说这辈子根本不需要工作,光靠收租金就能吃到死,但越有钱越鸡娃,在周品月印象中,程家母亲很严厉,提起母亲,那张阳光开朗的脸上总是会瞬间被阴霾笼罩。 不过,这是大小姐应该受着的,要是能拥有随口说出“我有几间房腾一间给你住”的人生,别说被恐怖东亚家长批评成绩A不够好了,让她吃益脑保健品吃傻掉都不亏啊。 “呃,虽然房子不能改成你的名字,但你可以住啦。”程牙绯说。 “不是,你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。” “不是开玩笑,我认真的。”那张明媚的脸上挂着试探的笑容,“如果是,是女朋友,没办法接触到,那不太方便吧。还有,这里的艺术展很多,演唱会和线下活动也多,比较方便参加,我们可以一起……” “我是大小姐的陪玩吗?” “我、我不是那个意思!我什么都不要你的,你不去也可以,想怎么样就怎么样。反正,房子我会给你留着的,我明天就叫阿姨去打扫一下,就算不搬家,你以后有什么需要,跟我说一声,都可以住的。” 握住自己衣角的力道轻得几乎感受不到,那只手也很快就收回去了。 其实,她完全可以在这时候甩手离开,可是,看着对方战战兢兢的表情,却无法移开目光。 那个程牙绯,拥有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一切,几乎一出生就把人生游戏打到满成就通关,并在之后也没有懈怠,始终是“第一名”的程牙绯,连名字都大大写着“功成名就”的程牙绯,正在树底下的人行道上,卑微地拉着一片衣角,低声下气地求她。 怎么会这么认真呢? 她明白,程牙绯看似随和亲切,心底里却有偏执的一面,完美主义,想要把一切做到最好,无法忍受一丁点瑕疵存在,所以才想要拼命修复这段破碎的“友谊”。 听起来甚至有些病态了。 “不是,你到底懂不懂谈恋爱是什么意思。”她听见自己说。 “我懂啊,是爱人的关系,不是朋友的关系。我……想和你重归于好,如果你要这样才肯原谅我,完全OK,只要你开心就好了。” 程牙绯脸上的表情,不像在赌气,也不像在开玩笑。 但周品月还是觉得她没懂谈恋爱意味着什么,大概只是理论上明白,没体验过,所以不懂,对一个并没有好感的人做出代表恋爱实质内容的动作有多膈应。 何况两个人还是同性。 大小姐不是有点恐同来着么。 “对不起,我不信,”于是她豁出去了,“除非你和我做爱。” 这话也太下头了,她说完都想对自己翻白眼。 但是,大家都说,最简单的,分辨自己能不能和同性恋爱的办法,就是想象能不能和对面做爱。虽然感觉这个办法也不完全,没有涵盖浪漫倾向什么的……不是,又不是正经地要和这个人展开关系,随便啦。 原话还更粗俗呢,她脑中冒出连麦时朋友那贱贱的声音:“那你能吃逼不?”这已经对恐同人士很温柔很文明了! 看起来,程牙绯确实没有深刻理解“谈恋爱”,听她这么说,愣在原地,眼睛睁得很大,凝视着她,嘴唇张开又合上,一手紧握着帆布包的背带,迟迟没有说话。 “我说什么来着,”她了然地叹口气,心想事情总算解决了,“现在你知道多荒唐了吧,我就是随口一说,不当真的。你也放宽心吧,咱俩又不是没了彼此活不下去。好了好了,时候不早了,我真的要回去……” 然而,她转身走了没两步,手腕就被牢牢抓住了。 “嗯?” “现在做吗?” 不是?“啊?” “那去我家可以吗?” “等…” “可以吗?或者你更想开房?” 感觉CPU真的要烧坏了。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? “可以和你做,”程牙绯拽着她的力道更大了,“我接受任何要求,真的,任何。相信我,好不好?” 怎么说这话时还颇具信念感,是在燃什么。 “…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?”不知为何,周品月有点生气,“怎么能这么随便?这不是亲一下而已哦,是要跟人上床,你能不能有点防范意识啊。” “我知道,我有经验的。” “啊?你有……” “很奇怪吗?” 也不奇怪,26岁的人了,有性生活再常见不过了。 而且,作为提出要上床的人,自己有什么资格责怪对方没有防范意识? 数着两个人的呼吸,周品月深吸一口气。 “不奇怪,”感觉喉咙好干,舌根微微发烫,“但是……我不想跟你做,不可能的。”她悬崖勒马似的说。 “那给你钱,求你了。” “不是……这不对吧,我又不是来卖的。” “呃,我不是那个意思!我是说……” 一开始是想干什么来着?不是想做爱的吧,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 算了。 周品月突然自暴自弃地想。 能拿到钱,还能和曾经暗恋的人上床,也不亏吧。 “没事,走吧,去你家。” “诶?” “给我钱,对吧?我很缺钱。”这是真话,谁不缺钱? 程牙绯似乎有些惊讶,不过更多是开心,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,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。 在周品月心中,却俨然是另一番景象。 真的已经无所谓了。 其实已经无数次这么告诉自己,早就放下了,把所有的回忆丢进记忆庭院一角的木屋里,一把火烧毁了。 高中时,班里曾经流行互相写手写信,她也给程牙绯写过好几封,却从来没给出去过。因为那些信看起来太怨念。 “你的朋友好多,感觉我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。” “我其实不想和她们玩,她们肯定没有我这样了解你。” “今天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吃午饭?” “你最近都没有上线呢,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吗?有什么烦恼要记得跟我说。” “我也没有那么在乎你,那么需要和你一起干各种事情,吃饭、逛街、看电影、学习、画画、看小说,以前都是一个人做的,怎么就会突然一个人做不来了呢?” “想约你一起复习的,可是你好像没有空。” 当时,她从来没有去想过那是怎么一回事,直到和一个同行偶然聊起,同行沉默许久后,冒出一句: 【对不起老师,这个可以嗑吗】 【?】 虽然很搞笑,但好像确实是这样。 比曾经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加亲密一些,否则,那个身影怎么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呢?至于友缘性缘,事到如今去纠结这个也没有意义了。不需要去定义什么关系,只是比所有人都更重要一点的人,仅此而已,就像在人生最初的几年养成的习惯一样。 她最后一次翻出那些信,是在大学毕业后的大扫除,她记得自己对着那发脆的纸愣了好久,想不起有些句子是什么时候加上去的。 “我应该是爱你的,无论那是什么样的爱,会幻想到生命的最后也有你存在。” 这样很蠢,其实是很容易就能祛魅的东西,只不过是因为从前没有过朋友,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经验太匮乏了。像没见过好东西的人,只要遇到堪堪普通水准的待遇,就能当个宝。这个女的没什么特别的,只是一台可恶的中央空调而已!对所有人都笑面相迎,想必当时对自己讲的话,也对别的“朋友”讲过,说不定也会随便地跟任何人亲在一起。玩耍也好,聊天也罢,本质上有人陪就会回报对方以好意,花言巧语,让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,骗得所有人团团转…… “你确定吗?”程牙绯的声音在现实中响起。 不是,为什么要说和梦里一样的台词啊。 身后就是房子的大门,周品月装模作样地握住门把手。 “再问我就走了。” “好吧,但我觉得这个有必要问的,”程牙绯难为情地瞥向别处,踌躇道,“可以亲亲吗?” “啊?不可以。” “那吻痕……” “不可以!” “嗯,问完了。哦,不对,还有一个,要一起洗澡吗?” 随着忽然放低的音量,喉咙被亲了,尖锐的虎牙在皮肤表面刮过,留下轻微的痒意。 周品月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,意识到这一切都变得和梦好像。 会不会是个梦中梦?按照事件的荒诞程度来看,根本就是。 而且这人好熟练啊。 心里有点酸酸的。 “我自己洗。” “嗯,好。”脖子附近的吻干脆利落地止住了,程牙绯煞有介事地帮她整理好被弄乱的T恤,笑眯眯地说,“来,浴室在这边。” 04长夜(上) “还有穿衣服的必要吗?” 虽然没吃过猪肉,周品月还是见过猪跑的,一夜情的场景,通常洗完澡披着浴巾就开做了,但程牙绯还是给她准备了睡衣,自己洗完也穿得整整齐齐的。 “难道你一晚上都不穿了吗?”声音从她头顶传来,“或者说,呃,打算做到天亮?” “……” 她在床边坐着,那个女人站着,没人吭声,也没对视,她把脸撇向一边,时间仿佛暂停了。 说了不能亲的,那就要跳过这个步骤——不是,做爱要怎么做?自己根本没有和别人做过,虽然理论知识很丰富,但是和实践水平是不相关的吧。 要不直说? 那好像又不是很情愿…… 莫名的胜负欲让她闹起了别扭。 有什么在轻轻刮她的手背。 是指尖。 她抬头,对上一双弯弯的笑眼。 “我一直想说,你是不是长高啦?” “有吗?” “嗯,感觉比以前高一点,还以为是鞋子的原因,但是光脚也确实高了。” “不知道,没测过。而且高中都不发育了吧。” “不一定哦,我就长了两厘米呢,靠打羽毛球。” 那双手有些冰凉,从衣摆下方探进来,停在了肚子上,弄得她一激灵。手指熟稔地顺着脊柱一路抚摸,膝盖挤进腿间,把她往里推,为自己创造出支撑点。 “这个姿势会不会撑着很累?” 说话时,嘴巴停在她耳边,又热又湿。 “还好。” “那我可以继续吗?” “嗯。” “可以?” “可以啦,可以。” “因为不知道你这是在喘还是……” “你话好多。” 获得肯定后,程牙绯的手才继续向上,托住了她的乳房。“那我说少一点。”女人调皮地将话语转换为轻飘飘的气音,在耳边挠得她心痒。 乳尖在漫不经心的触碰下逐渐变硬挺立,将布料撑出明显的形状。 意识到自己不禁挺起了胸,周品月赶忙调整坐姿,将脊背收回来。 “要不要脱衣服?” “嗯,脱。” 所以穿衣服的意义到底是? 面对面脱衣服时,除了看着对方也无事可做,距离凑近了,不知不觉鼻尖快要碰到一起。 这种时候就会想亲嘴。 不对,不能亲。 绝对不可能和这个女的再做那种事。 周品月闭上眼睛,将目光往下挪到对面丰满的乳房,还有平坦的腹部,身体折迭时,会出现胜利女神雕像那样微微鼓起的脂肪,轻微的弧度对她而言十分性感,是生命力的象征。 前提是忽略掉这具身体的主人。 “阿月,”程牙绯忽然笑了一声,“你是不是没有和别人做过?” 还有这张嘴。 “嗯,是啊,怎么了。” “没有,没什么,就是问一下,如果你有喜欢的体位……” “随便。你让我爽就行了。”她稍微往后倾斜,用一种俯视的感觉看着程牙绯,“至于你高不高潮我就不管了。还有,不要问东问西的,只要别搞痛的,都随便。” 程牙绯看上去没有任何异议,甚至还挺乐,点头答应:“好,知道了。” ——好烦。 ——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?这么娴熟,这么随便,还比想象中的要坏心眼。 这种想法太一厢情愿,周品月不愿意承认它存在。 大腿被掰开,脱下裤子后,细碎的吻与舔舐从颈动脉一路下沉到小腹,嘴唇蹭了蹭肚脐下方,然后停在那里。 好像狗。 不会真的和那个梦一样吧,现在去网上发帖说自己是预知梦神人还来得及吗? “躺下来。” 迷眩中,枕头被垫在她的腰间,抬高了臀部,她发现自己的脚趾蜷在一起,揪住床单。大概是乳尖一直在被挑逗,很痒,还有一种牵动着脊柱的怪异感觉,让她难耐地握住了胸前流离的那只手,又不想被误会成阻止,所以只是轻轻搭着。 “冷吗?空调要不要调高点。” “嗯?” “会不会冷?” “没有。” “感觉有点起鸡皮疙瘩,担心是不是太冷,”程牙绯的声音夹着笑意,回到她耳边,手上没有停止对乳尖的挑逗,“原来只是很爽喔?” 怎么还一脸坏笑的。 “……也没有吧,没什么感觉。” “怎么会!” “能不能不要磨磨蹭蹭的,快点摸重点。” “好吧。”句尾是往下掉的。 那只手伸进裤子里,没再多做前戏,这次单刀直入地触碰到了嫩肉间小小的性器官。 湿透了。 周品月清晰地感受到陌生的触碰——不是自己的手,无法预测其下一步的行动,因此嘴巴发出莫名的呜咽声,双手有些无助地、像是意图制止,又像是单纯寻找支撑般扶住了旁人的肩膀。 “这里有感觉?” 听到问询,她不情愿地点点头。 于是指尖继续动作,揉搓,按压,酥麻感像烟花一样炸开。 好舒服,但是不会说的。 周品月将脑袋埋进老同学的锁骨,闻到了刚刚使用的沐浴露和洗发露的味道,还有一股不好形容的淡淡香味,或许是自带的体味。 难以启齿的欲望在体内生根发芽,结出口中发热的喘息,那树枝一路攀升,搞得耳根一起发烫。 曾经有说过喜欢,也有过爱,那其实算是日常用语了。“谢谢你借我抄,爱你!”“哎哟,同学,喜欢你~”轻浮的语言被磨损了,谁也看不见在嘴巴里融化的真意,是因为这样,才想要亲吻的吗?想要通过舔舐与吸吮,去确定对方的心中所想,唇齿互相纠缠,发出令人难为情的暧昧水声,这样就能获得“不会分开”的肯定答案吗? 肯定是不能,而且喜欢和爱,也只是人造的概念罢了,为肉眼不可见的事物起了一个并不准确的名字,在实用性上,甚至无法用来描述此刻的感受: 果然是中央空调,遇见谁就暖谁。 随着高潮来临,盆腔附近的肌肉猛烈收缩,她夹紧了程牙绯隔在双腿间的大腿,倔强地抑制着身体的反应。 高潮了,谁也没发现,甚至还被误解为没感觉。程牙绯浅浅地吻了她的脸颊,然后脱下了她的裤子。 这个节奏,不会真的要做到天亮吧。 大腿根被捏住,一股力将她从侧躺变正,泥泞的私处贴上了另一个人裸露的肌肤,将反着光的东西涂抹上去。 “真的不能亲吗?” 女人前倾身体,几乎压着她的耻骨,将臀部稍微抬升起来,就这样停在嘴巴前面讲话。 压迫感有点爽…… 但不能表现出来,绝对。 周品月喘了口气,才说:“亲了我就走。” “行吧,”程牙绯用鼻子蹭蹭她的下巴,“那我亲别的地方咯。” 张开嘴巴,在大腿上留下咬痕,轻咬阴阜的肉,舌头伸进山丘中央的沟壑里,舌尖牵出一条晶莹的丝线。 真的假的…… 这种精心设计的色情动作,真的假的。 长长的睫毛,红润的舌尖,挺直的鼻梁,从前亲上来时,总是会闭上眼睛,眼皮如蜂鸟的翅膀一样颤抖。还是那张脸,没有错,但是现在在亲别的地方。肿胀的阴蒂从沟壑里探出脑袋,为了更好接触,手指分开阴唇,粗暴地往下扯,将阴蒂头更多地暴露出来。 舔舐冰淇淋的声音。 接吻的声音。 也对,是下面的嘴,这么说有点恶俗。 和那个梦还是很像,虽然现在是晚上,滚烫的阳光却在身体里流淌。周品月闭上眼。她的内裤还挂在膝盖上,尝试用力抬起腿去防止它掉落,可回过神来已经消失了,似乎是高潮时不见的。 程牙绯一下下吻着她颤抖的肚子,还用手抓挠,小心翼翼问:“你到了吗?” “没有,你舔得好像狗。”她说,引得上方的人一阵轻笑。 “不要狗塑我啦。” “我是在骂你。” “好好好,要不要翻过来?” 说话时,程牙绯湿润的嘴唇一张一合,背后就是天花板的灯,白色的,刺得人睁不开眼。 恍惚中,周品月抬起手,用拇指擦了擦那沾满脏东西的嘴唇,“过来一点。” 仿佛进食行为。 她想起年少时也有过,那天程牙绯涂了润唇膏,接吻后,嘴巴上变得粘粘的,于是程牙绯伸出手,帮她擦掉了。 还是吃到了一点,或许是草莓的味道。 不是爱,也不是欲望,她们之间,只是遵循本能的进食行为。莫名其妙就开始接吻,莫名其妙就说要上床,这么多年过去,还是一样的味道,恶心得想吐。 “让我休息一下。” 将下巴搁在温热的肩膀,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碰到了程牙绯的骨头。 “这就累了吗?” “因为一直到不了,很烦,你技术太烂了。” “对不起嘛,那你教教我?” “……等一下再说吧。” 05长夜(下) 说要休息,就拉了被子过来,只有一床,不得不躺进一个被窝里。 肌肤的温度逐渐升高,周品月翻了个身,背对着程牙绯,还往前挪了一点。 她感觉到有人在把玩自己的头发。 因为懒得出门,好久没剪了,上一次剪了短发,现在长到肩膀下面,也早就没了形状。 “你发量还是很多嘛。” “是吗?” “嗯,反正比我多。” 好像也是,小时候去剪头发,妈妈总是让理发师打薄的。 那人在编麻花辫。 粘稠的气氛似乎突然之间一扫而空,程牙绯关了顶灯,只留下床头的夜灯,昏暗中只有头皮附近令人瘙痒的声音,简直要睡着了。 以前也会午休时凑在一起,给棉花娃娃编头发来着。 想到这里,周品月再往前挪了挪:“你擦手没?” “擦了,还是要我去洗一下?” “……反正不要玩我头发。” “哦。” 编辫子的手抓了个空,停顿一会儿,更加得寸进尺地捻上她的耳垂,热源贴着背,撩开发丝,嘴唇吻上暴露的后颈。她的肩膀因此畏缩地耸起来,察觉到这个反应,程牙绯似乎视为正向反馈,笑了一下,手指抚过她支棱的脊骨,停在腰侧,指尖从肋骨轻划至胯,带来一阵阵痒意。 不知为何,周品月有点想干呕,她强压下胃部翻搅的呕吐欲,努力去捕捉欢愉。 牙齿在骨头的位置轻刮着,用以代替用力的啃咬。 她扭动着身体抗议,把腰上的手一次次赶下去,快意几乎被彻底弄没了,只剩下痒,还有焦躁。 湿润的感觉出现在滚烫的耳尖,近在咫尺的口水音让她联想到偶尔会在睡前听的ASMR。 现场版,或者说,色情版。手掌摩擦着下颌的皮肤,口腔开合的黏腻水声,气泡般的亲吻声,耳廓上传来的真实温度、吐息还有触碰,以及温柔的轻语。 “这里感觉好吗?” 当身体紧绷起来,程牙绯的手指开始触碰仍酸胀的阴蒂,羽毛般轻盈掠过的剐蹭,让她弓起身子想要逃避,却被紧紧揽住了。同时,指尖施加了更重的力道,几乎碾过那敏感的焦点。 “啊…” 声音被她捂在自己的掌心里,脸肯定涨得通红,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。 “这个位置,对吗?” 细小的呻吟从缝隙里漏出,她眯着眼睛,双眼散焦地看着卧室的窗台,那窗帘的纹样,床头柜上的装饰香薰,枕头套上的花朵图案。 不知不觉,床摇晃起来,不,是她自己在摇晃,贴着别人的腿,碾磨着同样充血的阴唇。仿佛喝醉了,脑子因为情欲而昏昏沉沉。 这次的爱抚更粗鲁,也更毫无章法,但有人一直舔她耳朵,在她耳边不间断地发出颤抖的喘息声,指尖逗弄耳垂,刺激她抬起臀部,逃避过量的快感。 那只手穷追不舍,直到她的脑袋抵上床头的硬木,为防止撞到,程牙绯护着她的脑袋,顺势轻轻抓起了发根。 “对吗?是不是很舒服?” “唔…嗯、” “‘嗯’是对的意思吗?” 周品月摇摇头,为了忍住高潮的反应咬着鱼际,一手徒劳地在腿间挥动,意识到体液溢得到处都是。还未缓过神来,身后的女人继续压迫上来,让她陷入无处可逃的境地,强硬地将顶点拉长了。 目光不由自主向上,心脏下沉到肚子里,轰隆隆地跳动着,撞得整个盆腔都在发麻,身体在强烈的快感里痉挛,被不间歇的海浪一遍遍拍打。她不知所措地沉浮其中,却又因为被紧紧抱着而锚定下来。 “还没?”程牙绯接着问,声线轻柔又耐心。 根本是故意的。 抖得这么厉害,就算是零经验也看出来了。 总是这样,从前也是这样,很装。 “上个课间,你是不是亲了我的手?” 当时,她们趴在桌子上扭头对视,程牙绯问。 “……哦,你在装睡啊。” “那么吵,还就十分钟,根本不可能睡着诶,”那颗脑袋扭向另一个方向,“不过,确实以为自己在做梦。” “我倒是可以睡着的。” “那你很厉害。” 漫无边际的对话,在上课铃响起的前一秒被拐了回来。程牙绯伸了个懒腰,凑近她,用悄悄话的音量说:“反正,如果那是做梦的话,就太可惜了。你会不会也这么想?” 之后,老师走进来,她们开始上课。 周品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个动作。 或许是画面很美好。那个女孩的脸埋没在蜷曲的臂弯中,侧着脑袋,只露出一只眼睛,睫毛轻轻颤抖,傍晚的阳光照进教室,正好在鼻梁与眉眼间画出一道斜斜的橘色,橘色三角形的尖儿停留在放松的手指骨节上,于是她凑过去,用嘴唇触碰它。 暖洋洋的不是太阳,而是体温。 明明还差一点,就能下决心永远一个人过了。 爱自己才是第一位的,即便有亲密关系,也无法改变人注定孤独地来,孤独地离去这一事实,那为什么需要她人的爱呢?过分黏腻的情感,过度延伸的边界,可能造成伤害,令人作呕。在现代社会,孤独终老才是最好的答案。 但是,仍然想要触碰,渴望更多。 之后,她们没有好好谈这件事——也没什么好谈的,当时,她确实没意识到应当去定义那份感情,或许现在也依旧不想这么做。 几天后,程牙绯神秘兮兮地带她去天台,使用的说法一贯调皮又轻浮,咧嘴对她笑说:“要不要来跟我幽会?” 她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夸张,自动去滤镜,理解成上天台玩,很自然地答应了。同样地,她也习惯了这个人很爱亲密接触,拥抱、牵手、突然坐到腿上来,简直是家常便饭。 有时候,她会羡慕程牙绯对身体如此坦然自信的态度,因此肢体接触才像呼吸一样简单,她做不到,她不和家人拥抱,也没有什么能够拥抱的朋友,更别提亲亲脸颊,被某人用力包裹着手掌之类的动作,那全都是眼前这个女孩教她的。 边界模糊而脆弱,打破它根本易如反掌,两手紧握她的手,玩笑一般复刻过去的情景:“你是不是这样亲的?”然后嘴唇越过山丘似的骨节,落在手背蓝绿色的血管,向着腕部碰到手踝,她抬起手躲避,无意间便促成了四目相对的局面。 程牙绯戳戳她的心窝,说:“你有没有意识到,这样很奇怪。” “哪里奇怪?” “不奇怪吗?” “我不觉得。” “这样啊,”那女孩眨眨眼睛,没再维持从容的氛围,“那,只亲手指就够了吗?” 总是这样。 看似将选择权交给你,一副故作弱势的姿态,却是实际上手握控制权的那个人。 “听说每个人都有最容易找到快感的姿势,那看来这个不是喔。” 意识缓缓降落到现在,周品月眼前花的不行,余韵过后只有疲倦。 再怎么说,来三次也太折腾人了,她的最高记录只有连续两次而已。 “我都说了要休息……” “可是,如果不舒服,你就会走掉。” 有说过吗?好像有,好像没有,脑子转不动了。 那团被子被卷起来,堆到肚子下方,她感觉自己像一片落叶,被轻而易举地翻过来,趴在了枕头上。 “说有些人是趴着更容易。” “那你理论知识很丰富了。” 现实中的程牙绯腼腆地笑了笑,丝毫没听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。 屁股抬起来,垫在另一个人折迭的腿上,眼前浮现出那天在色情网站上看到的视频封面:撅着屁股的AV演员,又交替闪现几帧路边见到的狗狗交配画面。野兽一般的姿态,毫无美感,但也有人好这口吧,原始野性的交媾云云。可她们不像四足动物,倒是像两条蛇在纠缠。 重力加成下,乳房自然下坠,摩擦着粗糙的布料而再度硬挺。 “这里出汗了。” 指头点点她的尾椎骨,顺势捏捏臀肉,还没等她做好心理准备,就被咬了一口。 “你的屁股很好看。” “不是说要少点话吗?” “哦,对不起。”句尾又往下掉了。 可还没来得及拌几句嘴,周品月就感觉到尿道附近的按压,手指的温度对那里而言太凉了,又不知为何,有点灼烧,牵动着阴蒂的酸痛,指腹挪动,覆盖阴道口,在入口处一上一下地挑拨,引得腰一阵弹跳。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,只露出一双眼睛,呜咽声传遍整个房间。还未从顶峰回落几多就被再度高推的快感让她眼眶湿润,腰肢不受控制地摇晃。 她的手往后摸,想要挣脱,却被十指相扣般地拉住了。程牙绯调整姿势,往前趴倒,牵着她的手一起,将她的下巴仰起来,交迭操纵着她自己的食指,掰开她自己咬紧的牙关。 毛茸茸的触感搔弄后颈,那人故意在她耳边缓缓呼气,阴道口偶尔被若有若无地扩张又收紧,想要夹紧双腿抵御那令人心悸的快慰,却徒劳地被另一双腿往相反方向拉开。 “不行,我不行……等一…”嘴里的异物导致她只能说出呜呜咽咽连不成句的话,舌头摩擦着骨节,牙齿磕碰着指甲。 “不要了吗?” “不是、不…” “这样会撞到头啦。” 过度的快感让人感到刺痛,她往前爬,又被扯回来,耳边全是另一个人的吐息,还有自己疯狂的吸气,好像连呼吸都变成了两人三脚一样的合作项目。 口水因为长期停滞的吞咽而漏在指缝、滴在枕头上,她没能忍住呻吟,额头抵着床头板,又高潮了,但似乎不叫停那只手就不会停下,仍不断扰弄着过分敏感的小核,直到她求饶似的拍拍腿间那只手臂,体内的狂潮终于安静下来。 肌肉还在轻微痉挛,但总算能合拢双腿。背后压上来一个紧紧的拥抱,以及落在侧脸的吻。 “够了吗?你不说的话,我不知道有没有……” 轻柔的气音回荡在房间里。 这样不行啊。 不会再让她掌握控制权了。 “可以了,但是,”周品月撑起身体,缓了口气,把被子拽上来,调整到能够面对面讲话的姿势。她看着程牙绯的脸,短暂地闭上眼,又睁开,感觉到对方有些困惑,但耐心地等着她。 “听我讲,我……我以前好像是喜欢你的,”她有些突兀地说,对面的人谨慎地放慢了呼吸,“你今天说,有过这种经验,放在以前,我肯定会气得要死,肯定会想问你是怎么回事,呃,我也知道我没资格管这种事,所以如果真的是那种情况,不会问的。但是呢,”她顿了顿,看见程牙绯皱起眉头,“但是我现在好像,没有什么感觉,是说心里没什么感觉,刚刚身体还是很舒服的,谢谢你。可是中途我在想,如果和你做爱了,发生各种事情,反正就……我们之后也再也见不到了,以前我是很难受的,其实直到今天都有点耿耿于怀,但是真的见到你以后,你变了很多,跟印象里完全不一样了,明白吗?” 程牙绯沉默着,侧躺在她身边,但交迭的手握起了拳。 “你说。” “就是……可能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。做过以后就没什么念想了吧,总算放下了的感觉,就是这样,这是我的真心话,我想跟你分享自己的感受,所以才说的。” 她期待着程牙绯的反应,期待着一场争吵,但人家只是在一番思索后,仰视着她,可怜兮兮地说:“那,就像之前说的,我还是给你钱,要多少都行,我们可以当炮友吗?” …… 这人是哪里来的色情狂吗。 06烂俗 虽然理论上来说,不应该和曾经伤过自己心的人再有瓜葛,现在收手不算晚,但这个人给得实在太多了。 只是钱的话,倒是可以以“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”来拒绝。况且和人当炮友的意义是什么?只追求生理上的欢愉,科技不是更好用吗?追求爱的话,那不就像跑去粤菜馆点川菜吗? 那晚到了尾声,实在很困了,周品月阐明立场,表示只打算当做一夜情,“之后就不要见面了。” 可是…… “这次粉丝节,你抽到了吗?”程牙绯沉默了一会儿,问。 《Vynx》的粉丝节,门票是抽选制的,周品月向来手气不好,落选了。官方贴心地考虑到了每个人都有朋友,规定一个抽选名额最多可以买两张票。 提这个,她瞬间不困了。 “你抽到了?” “嗯,所以想问你要不要一起,你也抽到了吗?” “……没有。” 怎么这么不爽呢。 她不想看见仇人有能力办到自己办不到的事。 “那要不要一起去?” 回到家时,外头下起了小雨,周品月的心情也有些阴郁。一方面是没睡够导致的,一早要赶车,居然还做到半夜,但更多是因为,她已经后悔那个谈好的条件了。 “没事,我请你,”当时程牙绯如是说,“就当我赔罪嘛,也没有多少钱。” “可是,我不想跟你建立这种人情往来,所以还是一口气清掉……” “我知道说这个话很欠揍,但是呢,本质上你还不还,对我来说差别都不大。” 确实欠揍。 “草民也是有尊严的,”周品月有些咬牙切齿,“这样吧,跟我提些要求,我尽量完成。” 在黑暗中,响起一道开朗的声音:“那让我包养你吧!”起初语气开玩笑似的,马上又正经起来,“我说真的,你的费用我全包,你呢,只需要和我在一起就好了,不管是什么关系。没别的要求。” 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呢?为什么?事到如今? 这么执着,反而让人好奇了,反而让人更想报复了。 但她还想讲讲价。 “可是我有工作,不想转行,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,是喉咙灌进太多气体,干燥所致,“但如果只是一个暑假的话,也可以。” 曾经还约定着,毕业后的那个暑假去干嘛干嘛,煞有介事地列了个清单出来,现在清单不见了,内容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。 “真的?” “嗯,就两个月。” “好,两个月!”程牙绯听起来兴奋死了,仿佛谈成了几百万的大单子,黏糊糊地靠过来,“那备注还可以是女朋友吗?” “随便你。” 只是两个月的瓜葛,应该不会带来什么危害……吧。 可是后来,她把这件事跟朋友说的时候,清醒又不清醒地把自己描述成了表面嫌弃实际暗爽的痴女。“我就是一不小心滑了一跤,滑上她的床了。”“只是在玩一些爱恨纠葛的play罢了。”“反正也不会损失什么,只要她没要我转账,无非就是被骗感情呗,我感情可丰富了。”朋友在电话那头啧啧啧啧地,她在这头颓然地捂住了脸。 “你也知道粉丝节每年都有吧?倒不至于珍稀到这种程度。”朋友说。 “可能我就是想报复她吧。” “唉!女同性恨!” “而且,反正我们不在一个城市,两个月很快就过——” 几天后,她看着放在门口的快递的寄件栏,心里有些忐忑,点开了程牙绯的对话框。 【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?】 【问林橙要的~】 对,去年是有个同学录活动来着,叫林橙的副班长把班级相簿寄过来了,所以会有自己的地址。 周品月叹了口气,拆开快递,里面是粉丝节门票。 【忘记告诉你了,但你可以直接问我的,就说要寄门票】 【想给你个惊喜嘛】 【这是惊吓】 本来秒回的频率慢下来,打字打了很久,对话框最后只弹出来一句: 【对不起,我没有恶意的。】甚至正儿八经有句号。 她只看了一眼,没急着回,坐在玄关,发现快递袋子里还有一把钥匙,看上去像是智能锁用的。程牙绯家的门确实是智能锁。 被人给钥匙是这种感觉啊。 什么感觉呢,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,反而有些别扭。 【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,你生气了吗?】 【你还给了钥匙啊】 【嗯嗯,因为想到如果你要来,我万一不在家】 【有空打电话吗?】 【有】 接得也很快。 干嘛搞得那么卑微? 接通后是一阵沉默,耳边只有浅浅的呼吸声。 周品月思索了一会儿,抛出开场白:“我臀肌有点痛。” “嗯?什么?” “屁股侧面那块。” “我知道臀肌。” “可能腿一直张着,压到了。” “……” “话说,你家奔奔呢?” 她记得程牙绯家养了一只黑色的小型田园犬,像有多动症,一天除了跑就是跳,人来不来都疯,因此得名。 “她去年走了。” “哦,这样啊,也是,这么多年了。” “嗯,不过最近有在想要不要接一只小猫回来来着,不然一个人住有点空。” “不要狗狗吗?” “有点触景生情?而且这样好像替身哦,算了。” 周品月笑了一下:“好吧。”她找不到别的话题了,只能进入正题,“我没生气,只是有点闹别扭而已。” “闹什么别扭?” 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闹别扭了。” “好吧……” 再度尴尬地沉默。 她们之间确实没什么能聊的。 “嗯,就这些,就是表达一下我没生气,你听我讲话也很平淡,对不对?好了,那我挂了。” “哎哎哎,等一下。” “嗯?” “现在我们是女朋友,我要亲你一口。” 顺着电波,听筒里传出响亮的声音,都能想象到对面的人对着手机屁股猛嘬一口的场景了。 “手机上面很多细菌的。” “你别管。” “哦,挂了。” 这算哪门子报复啊周品月。 挂了电话,她捂住自己发烫的耳根,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踱步起来,与书架上某个双人立牌对上视线。 突然感觉嗑CP挺对不起正主的…… 她的品味还是相爱相杀口,说是相爱相杀,其实“相爱”完全是二次创作,原作里要多恨有多恨。正主要是知道在另一个时空,有人希望她和仇人在一起,估计会连那个希望的人一起绞杀。 在那立牌背后,自恋地摆了一本自己的同人画集,名字叫《Kissing, Loving, Living》,实际上是早年练习画接吻的产物,里面除了CP以各种姿势在各种场景里啵嘴外什么内容都没有。 而想象力贫瘠如她,没想到还能对着电话飞吻。 简单的嘴唇相接,青涩又蜻蜓点水的初吻,唇舌交缠的法式深吻,撬开牙关侵入的吻,亲吻眼睛,亲吻鼻尖,啃咬脖子,水下的渡气,吻各种身体部位……画来画去画尽了,到最后如完形崩坏般变得乏味,理应对吻没有任何感觉,为什么心脏还会砰砰直跳呢。 不过,这确实很像程牙绯会干的事,没有OOC。 有一回体育课,两个人躲在树荫下,忽然看对了眼,她赶忙皱起眉说:“好热,都是汗,你先别靠过来。”逆着阳光,还能看见汗津津的脖子。 程牙绯撇撇嘴,有些不满地扯了张纸巾,隔着纸巾吻了她。 她怔怔地看着那张狡黠的笑脸,直到听见:“垃圾桶在那边,都是汗,脏纸巾丢掉吧。”才难为情地接过,乖乖照做。 还有什么样的吻?朋友间也司空见惯的间接接吻,吃同一个面包,喝同一瓶水,她有点这方面的洁癖,即便是喝自己的水杯也不会对嘴,但会刻意去碰程牙绯递来的瓶口;还有学着当时流行的Pocky game,嘴巴同时朝中间前进,没什么特别的感觉。 还有呢?绝交以后,最初的几个月,她会很变态地一边亲照片一边自慰。那算是“接吻”吗? 很烂俗的故事。 我爱你,我喜欢你,令我心动,目光紧紧追随,为你写情书,牵手,拥抱,接吻,做爱,结局是结婚,番外是生孩子,不论性向。简直是模式化流水线,不敢相信大街小巷流传的最受欢迎的叙事,就是这么廉价的东西。不需要任何故事情节,只要配上“再见,我爱你”之类的字眼,就能装得有点内涵。还有说到底,接吻是谁发明的?为什么表达爱的方式是把嘴巴碰在一起?为了检查嘴里的食物?为了接触黏膜? 过去的两个人也一样吧,比起喜欢谁,更多是喜欢恋爱这个概念本身而已,被烂俗故事的营销哄骗,幻想如果也获得了名为“恋爱”的产品,就能像小说一样为平淡无聊的生活注入色彩,对象其实是谁都行,只是恰好手边有彼此。所以才那么轻浮、暧昧又莫名其妙。 想明白后,心跳声渐渐平息下来。周品月重新看着那个双人立牌,把它往里挪了一点,用几枚推的单人挡住。 好险,差点就上演恋爱脑超easy心动坠入爱河了,好在还是有点智商的。 07R级片(上) “你吃午饭没有?东西那么少呀,哎,我知道一家烤乳鸽很好味,三十一只,但是有点远,开过去四十分钟这样子,吃不吃?” “不用了,我不饿。” “吃什么了?” “泡面,很饱了。” “来,给我。” “不用,我自己来。” 将行李放进后备箱,周品月闭上眼睛,在心里默念:今天这是一台光彩照人的中央空调。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城市快环道路上,连个音乐都不放,更尴尬了。 “明天大概7点起床?然后直接地铁直达会场。”程牙绯说,“听说入场队伍蛮够呛,早点去吧。” 受人恩惠真难熬。 “好,还有就是,真的没什么要我做的吗?” “嗯?什么要做。” “为了报答你,要做点什么,你说吧。” 轰隆隆的风声隐约穿过了玻璃,也或许是自己的心跳声。 “我说了呀,没什么别的要求,倒不如说,你有什么要求?” “我的要求就是分一张门票……” “哈哈,那不就好了。” “为了让我心里好受一点,您还是编也编一个出来吧。” “唔,那我想想啊……” 车载音响里传出AI提醒下高架的声音,于是转向灯咔哒咔哒地响起来。 过激的什么play?如果是同人创作,这一段大概会写在R18展开的前情提要里,下一句台词就是A对B说“过来跪下”之类的,公式化构图一下,就是女王一手拿皮鞭,另一手拿着项圈的牵引绳,踩在狗的屁股上…… “可以陪我看电影吗?还有,那个,约会。呃,你这次待多久?” 怎么PG13都没到。 不是炮友吗? “约会?” “嗯,约会。” “具体要干什么?还有电影看哪部。” “不知道诶,等下研究研究。” “我还没买回程的票。” 一个有点急的刹车,周品月因为惯性往前倾。 120秒的红灯,挂了P档后,程牙绯才开口:“那、那可以多待几天吗?” “……你还是先认真开车吧。” “对不起啦。” “我看看现在在播什么,今天看吗?” “嗯嗯,可以。” 等红灯时间,司机位还蛮尴尬的,除了摆出那种老气横秋的搭车窗姿势外,看手机时间又太短,不看手机看风景,那又太苍白,恰好和旁人说不上话的话,就会出现程牙绯这样一副想找点事忙,又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样子。 网速不好,等着页面刷新,周品月侧目,偷看那滑稽的场景,努力撇嘴憋笑。 就这样短短的时间,头顶的一朵云飘走了,阳光就这样毫不留情地穿过车窗,打在方向盘前方与那只手臂上。 引擎盖上停了一只棕色的小蝴蝶。 “有蝴蝶。”于是周品月说。 “真的诶,”程牙绯前倾身体,“那今天要捡到钱了。” “这是什么说法?” “会有好运气嘛。” “现在很难捡到钱了吧。” “那不是更衬托好运了。” “也是。” 绿灯了,车开动起来,将蝴蝶翅膀几乎吹成了引擎的平行线,但它仍牢牢地停着。 那个瞬间,周品月忽然想通了,当初自己为什么会去亲吻那夕阳下的手。 就连随便路过一扇窗户的阳光都在眷顾,走在路上也会被蝴蝶带来的好运沾上,甩也甩不掉,与她截然相反的存在。 ——要是能分我一些就好了。快乐、幸福、美好。 ——要是能那样活一次就好了。 想要吞食入腹,所以才用嘴巴触碰。太阳、辉光、温暖,全部据为己有,如同水鬼一样拖拽,令她沉没进自己心中的深渊,直到溺死为止。 “喜欢”是恐怖的,是吞食,本质上,是想要毁灭对方的欲望,不是爱。以自我感受优先,充满索取的意图,凝视她、渴望被她满足、占有她、控制她,甚至强迫她,自我感动式地为她“奉献”。甚至比背叛要更恶心。 这种恶心,不是正好可以用来报复吗? “没什么好看的好像。” “那在我家里找几部吗?有投影仪。” “你居然没有家庭影院喔。” “啊那个在我妈家里。” “嗯,已阅。” “是我妈的啦。” 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 以前经常一起去看电影。有一回看了动画大电影,美少女打怪片,在大众眼里很雷人,但在同人圈很受欢迎。程牙绯原本属于只会玩游戏的人,不看动画,但对所有事情都保持好奇,还问她为什么喜欢看这种片子。 因为这种片子,至少女孩子不会围着男的转,加上,观览虚拟角色比与真人交往轻松多了,虚拟角色的心声一向是对观众开放的,不需要费劲去猜,也不用费劲拉扯,怀疑真假,是一种理想化的存在。 还有一回,看了讲述母女感情的片,里面的母亲角色简直不要太温暖,程牙绯却没什么触动,散场后还笑她满脸都是泪,她扭过脸去隐藏,抗议道:“只是在想,我妈也能那么抱我一回就好了。而且也没有出声啊,又没吵到你。” “那你回家跟她抱不就好了。” “她肯定会骂我神经。” 听见她这么说,程牙绯不笑了,站在出口的楼道里,又给她扯了张纸擦眼泪,才说:“那我来抱抱你?” 这话让人联想到给自己抬辈分的段子,所以两个人都笑了,笑完,程牙绯看着她的眼睛,摆出温柔又小心翼翼的眼神说:“不过我是说真的,抱抱你还是可以做到的。” 于是她们第一次拥抱了。 想再抱紧一些。 但和炮友看美少女打怪和母女关系催泪片还是算了,前者会容易看得太认真,后者会容易看哭。 爱情电影又好俗套。 好像看恐怖片也可以,但一想到要出现那种“哎呀宝宝这个人家好怕怕”的场景就起鸡皮疙瘩。 “要不要看《珀尔》?”最终周品月说。 “啊,那部女杀人狂片?” “对的。” “好呀,正好我也想看。” 两个人就这样径直回了家。直到关了灯,坐在沙发上,周品月才意识到为什么人们约会都喜欢看电影。 原来如此,在昏暗的环境中坐在一起是这回事。虽然也画过这样的场景,但老实说,只是在遵循公式。 那么,为了约会而看电影的话,最好的场地应该是家里,若是在电影院里四目相对,以性暗示的氛围舔舐旁人的手指,即没道德又会被监控和观察室看到,算了吧。 这部根本不恐怖,在周品月看来只是R级血浆片,但程牙绯煞有介事地抓住了她的手,手里的罐装酒一直忘了喝,变成了某种稳定挑战。当珀尔用草叉猎杀受害者时,她低头把玩起那只圆润的指尖,指甲修剪过了,手腕血管清晰可见,小臂的线条非常适合当人体参考。 没一会儿,程牙绯的注意力就被她吸引走了。 她便大方地问:“那天你不难受吗?” “哪天?” “和我睡的那天,之后不自己解决一下吗?” “那什么,今天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。” “那又是哪个意思。” “真的、真的只是约会,约会就是说吃饭看电影之类的事情,没有要…跟你上床。” 程牙绯想抽回手,失败了,一副情窦初开的羞涩模样。那个说着“给你钱当我炮友”的人格去哪儿了? “但这是R级片哦。” “也不是色情的R级吧。” “那你不想吗?” 舌尖舔指腹,轻咬指甲盖,掠过指蹼,再亲亲生命线,伏低身体,用向上的目光询问。谁还不会设计呢,不如说,周品月完全有自信能设计得过眼前的女人。 那双眼睛紧张地快速眨动,眼神四处乱飘,最后把酒放下了。 “想是想的。” 获得了首肯,她便将手伸进了女人的T恤里,将下摆从束腰状态解放,勾住紧实的牛仔裤,指头挤进皮肤与布料的间隙中。 衣摆撩起时,那微凉的腹部收紧,自觉让出空间。 “躺下来吧?”她一边说,一边偏过头从下颌亲吻到锁骨,顺势将人推倒在沙发上,枕着扶手。位置太窄了,反而只能彼此紧密相贴,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腿间传来的热度。 掌心擦过一层薄汗,从后腰向上探,顺着脊骨一路去找内衣的扣子,却发现背上没有,但显然也不是背心款。“呃,是前扣式的。”程牙绯抵着她的肩膀说,自己撩起了衣服,一直到领口的高度。 哇,一看就是特意穿的,根本不日常的花里胡哨款式,蕾丝,花纹,侧面少许镂空,黑色的。 要不要接这个梗呢…… 到底是没忍住。 “平时也穿这种?”周品月戳戳大概是乳尖的位置,抬起眉毛问。 “咳咳,只是突然想穿穿看,好久没穿内衣了。” “诶,你是乳贴派?” “……差不多。” 咔哒。 “我现在有时候是连乳贴都懒得用呢,怎么样都好热。” “是啊,这几年的夏天都这样。” 看似轻松惬意的聊天,但是声音抖得很厉害。 两片半圆松散地挂在隆起的脂肪两侧,周品月没有挪开它们,只是探进去摸到了已经硬挺的乳尖。她倾斜身子,吻着那山谷一般的沟壑,用舌尖扰弄另一侧的泌乳口。 程牙绯抓住她的肩膀,发出比正常讲话要高不少的哼声。 就这么持续了一会儿,她停下动作,下巴搁在双乳间,干巴巴地说:“不过先说好哦,我不会。” “……嗯?” “只会上半身的。” “没关系,你跟着我…嘶!” 程牙绯说话说到一半,她就恶狠狠地在乳肉上咬了一口,想着回了上次被咬屁股的礼,心满意足解开了牛仔裤的纽扣。 “我的意思是,只帮你上半身的部分,剩下的你自己来。” 08R级片(下) “好吧,你确实是这种人。” 听到这个要求,重逢以来,程牙绯第一次皱起了眉头,有些不满地说。 总算不装了,不知道一直在搞哪里学来的忠犬人设。 忽明忽暗的荧幕闪光照亮着那片雪白的肌肤,在冷色光下发蓝,周品月顺着腹中画线,如愿以偿听见头顶传来一声颤抖的喘息。 “裤子还是可以帮你脱的。”她耸耸肩说。 程牙绯咬着嘴唇,抬臀用力撑起自己,欣然接受了这项服务。 肋骨上传来被夹住的感觉,两人身上的布料暧昧地相互摩擦,窸窸窣窣。堆迭的牛仔裤和内裤最终卷在小腿处。 但那之后,程牙绯久久没有动作,只是仰着脑袋,享受着她对乳房若有若无的爱抚,发出频率不均的呼吸声。 “不做吗?”于是她催促道。 “唔?” 含糊的鼻音发出来时,喉咙的软骨动了,隐没在黑暗中的脸低下来看她,目光有些迷离。 “你自己弄,记不记得?” “哦、嗯。” 程牙绯手在发颤,犹豫地伸向私处,肩膀缩了起来,还是没开始动作,弱弱地说:“你别盯着我看。” “那我应该看哪里?” 一边说话,周品月一边用指甲轻轻扣乳尖的凹陷处。平时就会对自己这么做,很刺激,但她不确定别人会不会也有相同的感觉。 “哼嗯……!” 看来是有。 意识到自己叫了一声,程牙绯慌忙捂住嘴巴。于是周品月冷淡地收回手,浮夸道:“你不动的话,就算了。” “知道了啦,马上……你过来一点嘛。” 身下的人羞怯地闭上了眼睛,将她的手拉回胸口,往下挪了挪,与她额头相贴。 眉头仍然紧皱着,明明空调温度开得很低,身上却冒了汗。 咕啾咕啾的水声,几乎能想象到那只手的动作,用指尖在阴唇的缝隙间搅动,捞起体液用以润滑,还能感觉到,手指屈起时,碰到自己的大腿。周品月故意把膝盖往前顶,阻碍那只手的行动,于是为了更好用力,女人的锁骨跟着凸了出来,肩颈肌肉随着逐渐加快的呼吸而紧绷,却还没看全就隐没在凌乱的衣领之中。 喘息逐渐夹杂鼻音,气息划过声带,变成短促的嘶嘶声。 机械地爱抚乳尖渐渐有点无聊了,她空出一只手,绕过程牙绯背后,揽着本来向后弓的腰往上抬,触发了一声闷哼。 “唔、” “这么舒服吗?” “舒服……” “不痒吗?” 说着,她在脊椎附近挠来挠去,没有真的去挠会痒的后腰。 程牙绯仍然闭着眼睛,小幅度地摇头。 好想再抱紧些。 抱紧些,然后一起沉没。 ——“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亲我,是想跟我做这种事吗?” ——“不是的,这样很恶心。” ——“很恶心,那为什么要……” ——“我不知道。” 说过性很恶心的人,如今却恬不知耻地当着别人面自慰,膝盖蹭着她的胯骨,小腿缠绵地绕在她的大腿间。说实话,完全没想过会是这样地……放荡?但这个词不是有把对方圣女化的嫌疑吗?记忆里的那个身影向来和圣女搭不上关系,不如说是引人折堕之后毁约的恶魔。 放开了手,程牙绯的腰腹仍然向前挺起,与她紧紧相贴,在被框定的有限空间里弹跳,嘴巴也似乎渐渐忘记了羞耻,微微张开,叹息着,呻吟着。 “阿月…” “嗯?” “有点痛但是,可以用力一…唔……” 将乳头捏起来,几乎是用指甲在划上面的纹路,引发了程牙绯的呜咽。浑浊黏腻的声音更频繁了,意味着快感大概即将达到顶峰。 目光停留在那张似乎有些痛苦的脸上,周品月想起当初为了画黄图,还去考究过人类高潮时常见的表情,若把那些图片单独摘出来,有一半的人会以为模特受了伤,正陷入巨大的、无法承受的疼痛之中。 “…喜欢、喜欢这个……” 在痛苦中,人会习惯捂住半张脸,程牙绯如今亦是,忽然仰起脖子,暴露鼓动的颈动脉,还有那附近汗湿的发丝,似乎连吞咽口水都来不及,因此呻吟变成了哽咽。 感受手掌附近逐渐加快的心跳,右手不断的拨弄着对方胸前的敏感,周品月埋下去,在女人的肩膀用力咬了一口。 “痛……” 但她没理会抗议,坚定地加深力道,直到皮肤上留下深深的,发红的牙印。 还不足够,她重新低下头,这次是在脖子上,不是咬,而是舔舐、吸吮。本质上和拔火罐一样,是一种淤青,不明白吻痕的性张力在哪里,根本是一种小型的暴力。 但她还是那么做了,因为是不平等条约,两人间只有她有这个权利。 疼痛导致的过度换气听起来与情动的喘息并无太大差别。 “……!呜…轻一点!” 小腹装满沉甸甸的欲望,这是可以忽视的生理反应,又不是野兽,有了就要解决。人理所当然可以忍住饿,忍住排泄,忍住疼痛,忍住渴求。 但是,身下的人被咬了,被粗鲁对待,居然还更爽了,如长时间潜水上岸后那般大口喘息,抽搐得像一只濒死的鱼。 “品月,品月……啊、”后颈被来回抓挠,程牙绯用气音呢喃着她的名字,无处宣泄的依恋变作流连在下颌与眼睛的热吻,她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衔住了嘴唇,滚烫的气息渡进口中,尖尖的牙齿咬在唇瓣上,舌头舔过牙龈,试图撬开她的牙关—— “——你干什么?” 她按住程牙绯腿间的那只手,把它抽出来,然后把人推开。 果然,江山易改本性难移。 还是像以前一样,觉得可以温水煮青蛙,一点点诱导受害者突破边界,直到她陷入沼泽,再也动弹不得。 欲望在出口之前被拦腰斩断,女人迷茫地看着她,下巴被掐着,舌尖溢出一点鲜血的颜色。 是她情急之下咬了一口,好像咬得太用力,出血了。 “我说过不准亲的吧。” “但是很舒……” “程牙绯,你是不是没搞懂?” 那双眼睛睁得很大,畏缩地看着她。 “你、你说。” “本质上是你在求我,虽然我说可以提要求,但是有限度的。” 眼前裸露的身体防御性地蜷缩起来,双手遮住腹部和隐私部位。 “对不起,但是我就快……” “哦,那你先冷静一下?” 周品月起身,拿过茶几上那瓶罐装酒,现在还冰着。 她犹豫了一会儿,一方面觉得这么做太戏剧化,一方面又莫名有想做的冲动。 浇哪里呢? 起初,带着气泡的透明液体兜头浇下,程牙绯像受惊的仓鼠一般弹跳起来。那几乎还是满的,所以她一路向下浇,液体在弯曲的腹部山谷中汇聚,形成小湖,再挪开遮挡的手,浇到不着寸缕的下半身,将阴部的毛发全部打湿了。 过程中,那女人没有反抗,只是抿着嘴唇忍耐冰凉的刺激。 但是,对疼痛接受良好的话,不会这还被她爽到了吧?周品月突然想。 电影演到了尾声,珀尔挥动斧子,将受害者砍倒,受害者哭喊着求饶,求她放过自己。 白光,红光,交织照映着面前不敢抬眼的脸,周品月弯下腰,拨开眼前人挂着水珠的鬓发,抚摸那下面通红的耳根,有点火大。 “你很兴奋吗?” 压抑了粗重的喘息,程牙绯摇头:“……没有。” “以后绝对不要突然亲上来了,知不知道?” “……我保证不会有下次的。” “我才不信你的保证。” 口好渴。 她将易拉罐里剩下的液体倒进嘴里,把它放回茶几上,然后拿起那条脱下的牛仔中裤,将女人的双手反绑起来。 她决定下楼买新的酒。 “这是……” “有眼罩吗?” “呃,在、在卧室床头柜。” 她拿回来,给人戴上,一声不吭地跨下沙发。 “阿月?这是什么意思?” 好在自己的裤子没湿,她整理了一下衣领,就出门了。 “喂!听得到吗?” 叫喊被关在门后。 气泡酒虽然也不错,但突然想喝点伏特加,又买了点最近在网上很火的奶啤,逛了快二十分钟,周品月才优哉游哉地晃悠上楼。 室内一片漆黑,电影已经结束了,荧幕自动息屏,也没开灯。 她摸到墙壁开关,温暖的黄色灯光倾泻而下,沙发上的人还待在原地,缩着膝盖坐在角落。 脚步声在客厅回荡,呼吸声随着距离衰减而放大,在沙发另一头坐下后,她才发现那似乎是抽泣。 “我下楼买了新的酒。”她开口道,“那家店品类还蛮多的。你哭了吗?”说着,她掀起眼罩,与泪湿的双眼对上视线。 程牙绯眯起眼睛,皱着眉,把脸撇向一边。 “你要走的话,应该先把我解开的,不然很危险。” “因为我没有要走。” “哦。” 好像是有点过分了,但也没办法。 周品月把眼罩取下,解开束缚,抱着歉意,手覆上眼,亲那张脸上的泪痕,最终以一个安抚性的,落在唇上的轻吻结尾。 感受到嘴巴被亲了,湿漉漉的女人后怕地缩向扶手:“对不……” “这是我亲你,没关系。” 扬起嘴角,眼尾向上挤,周品月摆出一个温柔的笑容,又额外亲了一下。 没有回应,很棒。 比起暴力,冷暴力总是更能奏效。 她恰好深谙此道。 可另一方面,火气下去后,多余的道德感冒了头,她一下子不太过意得去了,于是声音夹起来,用对路边的小猫说话才会出现的声线,轻声细语道:“也是我的错,你本来就说只是约会嘛,那不做了好不好?” “嗯。”程牙绯吸吸鼻子,点头。 “要不要再选一部轻松的看?” “好。” “还有,先洗洗澡?” “嗯,马上去。” 哇…… 简直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。 不过,还是第一次看见程牙绯哭,原来这人也是有长泪腺的。 …… 空调,是不是不够冷呢? 09脆筒冰淇淋理论 一杯奶茶,两支吸管,但是喝错了。 本来肯定是买两杯的,但摊位人太多,说材料暂时没有了,她们对菜单上的其它款式都不感兴趣,索性就要一杯分着喝。 不想对嘴喝水,是因为看过科普说,人喝水的时候一定会吐一点回去,细菌污染液体,这就是为什么喝过的饮品容易变质,所以周品月拒绝和过去的自己间接接吻。 曾经,她唯独对心上人嘴里的细菌没有意见,如果细菌会进来,那早点让她变质才好。 现在却也有点别扭,细想了一下,好像不是抵触吃到别人的口水,是害怕别人吃到她的口水。 怎么对自己的口水有占有欲了呢?! 莫非我有自恋病吗?她陷入了沉思。 身旁的人突然拍拍她,指着舞台:“哎,是银菇老师。” 粉丝节每次都有cos大赛,大概是散场前的最后一个环节。 “嗯?谁?” “就那个出梅出得超——还原的太太。” “那你很爱梅了。” “吃醋啦?”程牙绯乐呵道。 她静静地看了程牙绯一会儿,直到后者尴尬地清清嗓子:“开个玩笑。” “哦,那梅姐姐看到我们坐在一起,不会吃~醋吧。” “好老的梗。” “我都没嫌你土。” 这样的人是怎么会有同性性经验的?是正经经验吗?约炮,还是交了女朋友?深柜怎么交女朋友?瞒着家人算是同性恋的基操,但程牙绯估计是连朋友都不想让人家知道的那种。当她的女朋友很难受吧,虽然应该能薅到不少钱。 周品月想着想着突然笑了。 今天一早,程牙绯问她,一个月的房租水电大概是多少,然后转账过来,居然是真的给钱,还在那基础上多加了五千。五千块啊,好多人一个月都赚不到,她一晚上就拿到了,还是在没有好好履行职责的前提下。换位思考一下,她只有在那顿饭非常便宜,或许是个位数的情况下,才不会计较它的味道。 资本家真可恶。 但她没说谎,确实很缺钱,所以没推脱就收下了。反正都是谈好的,也没伤天害理,两个月,就当兼职赚外快。后来坐上地铁时,她仔细想这个问题:收了钱的话,是不是就不能像昨天那样说“是你求我”之类的话了? 那幸好提前说了,爽过就是赚。 其实存款不算少,大学时干过不少兼职,又喜欢省吃俭用,事业走上正轨后也算是能有相对稳定的收入,偶尔爆发性地进账一大笔,但对于买房来说还不够。买了房,还要存养老钱,还得准备遇险资金,以防生病没法治,如果预备自己一个人过,就有这好些麻烦。不过,其实相比上有老下有小的要好上不少,不敢想人到中年要一边照顾长辈,一边操心小孩上学的生活,独身也就是稍微孤单一点,得为未来的自己准备多一点。 她还规划了一笔宠物资金,想养狗,训练它等哪天自己突然死了,就吃掉尸体,别留在那里发臭。她也能为心爱的伴侣(伴侣动物)发挥最后一点作用。 “你笑什么?” “笑你喝错我的吸管还没发现。” “诶……对不起。” “没事,反正我觉得这个太甜了,你喝吧。” 这番对话过后,结果那杯奶茶就一直没被人光顾,好可怜奶茶。 舞台上的coser好多,对周品月来说不太看得清,所以不知不觉地,她其实一直在看程牙绯,主要是看脖子上的那张创可贴。 贴上反而更显眼了,简直欲盖弥彰。“你应该擦点粉或者戴个领巾啊。”这是原本的方案,都被当事人否决。“粉盖不住,领巾很热。” 这种地方,反正也不会有人盯着路人看,干脆不做处理算了,大小也不过蚊子包,贴一张创可贴反而会引起好奇吧。她把这个观点说出口后,程牙绯皱起眉头说:“我就不能是不幸被卷入银行抢劫案当人质,被歹徒用刀抵着脖子割伤了吗?” “那割伤也不会有这么小吧。” “你管很多诶,我是你老板,我爱怎么遮怎么遮!” 确实,反正是人家自己的脖子,管太多了。 更在乎割伤示人的,或许是歹徒。 周品月后知后觉自己是做贼心虚。无论如何,那是她小心眼儿还既要又要的证据,又讨厌人家,又要为了钱和人家上床,上床了还要干这种有暴力倾向的事来报复,是要怎样? 算了。 反正不是上真人秀,人本来就是复杂的,品行不端怎么了,她又不是房会塌。 主持人拍拍话筒,说大赛结束了,接下来是合影环节。 “走吧。要不要去吃冰淇淋?” “你真的很爱吃甜品诶。” 以前天天都会带蛋糕来学校当早餐吃,不知道有没有长很多蛀牙。 “可是,约会就是这样啊。”程牙绯冷不丁说。 和这个人在一起,对心脏很不好,讲话办事像那种不知道要做好铺垫,埋好伏笔才能进下一段剧情的蹩脚编剧。 “……原来我们这是在约会中啊。” “你忘啦?除了看电影,还答应我要约会的。” “我知道,”呼吸的节奏被打乱了,周品月好不容易才调整回来,“那我要柠檬拼香草。” “好,给你点咯。这家就在马路对面。”手机下好单后,程牙绯的眼睛弯曲起来,“哎,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个脆筒冰淇淋关系性的理论。” “那是什么?” “就是说,有些关系像双球冰淇淋,会融化并混在一起,代表两个人是想要变得跟彼此相似,站在身边平等地相互扶持;还有一些关系是冰淇淋和脆筒,一个盛着另一个,代表两个人是一个绕着另一个转。” 周品月觉得自己网速不慢,但从没见过这个。 “完全没听说过。” “因为是我现编的。” “哦,那你好有才华。” “你觉得我们是哪种?” 这是“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”的创新问法吗? 但没有这么问的必要,她们现在的关系很明确。还是说,是在内涵什么? 如果回答“哪种都不像”呢?毕竟,冰淇淋和脆筒,或是另一个球,都得要在同一份单品上存在才行。她们目前的情况,比较接近一个已经被客人吃下肚,另一个还在机器里搅拌。 说不定程牙绯只是梦到哪句讲哪句,也没必要这么认真思考。 而且不想当冰淇淋这种含糖量这么高的东西,感觉会有糖尿病。 种种念头闪过,周品月最终决定选择:“我不想当冰淇淋。” 似乎也料到不会问到想问的,程牙绯做作地说:“也是喔,那等一下会被我吃掉。” “真的很土……” 到街对面领冰淇淋时,非常突然地下起了瓢泼大雨。 天气预报没有说会下雨,天上也没有乌云,但大雨就是来势汹汹。店面并不宽敞的前廊没多久就挤了不少人,想着刚好解决冰淇淋,两人就留在店门口等雨停。 吃完了。 雨还是很大。 地铁入口其实肉眼可见,跑过去的话,也就是半分钟不到。 周品月刚想提议跑过去算了,程牙绯就突然用手肘戳了戳她。“哎,记不记得,有一回放学也是下大雨,然后我用外套把你盖住了,结果第二天只有我一个人感冒了。” 确有其事,她记得那会儿自己震惊得不行,觉得即便关系再密切,这样的讨好与付出也太病态了。就算是发生在母亲与孩子身上,她都会为母亲感到遗憾的,那女人已经完全没有了自我。 可是,被给予毫无缘由的好意,又实在令她有所依恋。 “记得啊,第二天还是模拟考,然后你一直打喷嚏。” “那我也没有办法啊。” “以后还是不要干这种事了。” “哎呀,当时年纪小,就是觉得这种行为很酷很青春嘛,况且我现在也没有外套可以脱。” “哪里青春?” “就是那种在雨里奔跑的戏码,青春电影不是很经常演。” “你看的不会都是青春疼痛爱情片吧?” “不是啊,一群朋友在雨里跑那种。” 周品月无法理解,在雨里奔跑到底爽点何在?浑身湿透,眼睛还可能进水,头发也凉凉的,事后大概率感冒,而且雨水很脏。除了拍出来比较有感觉,对当事人一点好处都没有—— 手腕突然被抓住了。 “雨好像小一点,赶快赶快。” 以差点滑倒的力度,她被拽出门廊,被迫抬起腿跑起来。好在门廊下面的人行道很粗糙,否则她肯定会摔个狗吃屎。 到达了地铁口,或许是看她们走了,门廊那边的人也一个个遮着脑袋赶过来。 心跳很快,被吓的。她刚要发火,就对上身边一张笑得灿烂的脸,程牙绯一边顺头发一边说:“看吧,是不是很青春?” 鼻子、眼睛、嘴巴,排列得和谐美观,笑与不笑都算是大众眼里的“清纯”,但分开看的话,会发现那些五官都多少有些锋利,眼神尤是。 有一天晚自习发试卷,教室里的一条灯管坏了,忽闪忽闪的,正好在她们头顶,或许是打光的关系,显得程牙绯有些阴郁。她几乎想都没想就开始画那张侧脸。眉骨,鼻梁,人中,嘴唇,低垂的睫毛,带着些警惕的神色。后来回到家,她拿出颜料,选了一种很黑的墨绿色来涂虹膜,把它画得像蛇的眼睛。 蛇是一种看似攻击性强,实际根本十分胆小的动物。 而现在,那双眼睛什么都不像了,不偏红,也不发黄的黑眼珠,只是在闪亮,搞得她想不通。 到底是一群朋友在雨里跑,还是疼痛爱情片? “走,先回家换衣服吧?” 程牙绯向她伸出手,她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搭了上去。 “然后还要出门约会吗?” “唔,这么大雨,要不做菜吃吃得了。话说……” “嗯?” “我还可以再提…提一个限制级的要求吗?” 10不合适的项圈 “可以戴项圈做吗?” 周品月看着面前那个,有柔软毛茸茸内垫的粉红色项圈,怀疑地挑起了一边眉毛。 是正经狗用的吗? “这个本来是买给奔奔的,但是大了好多,退货也不划算,就压箱底了。” “一般来说狗狗项圈长这样吗?”而且,划算? “不是吗?” 程牙绯故作懵懂地抬抬眉毛,将项圈打开,缓缓圈在她的脖子上,比划尺寸。 “嗯!很合适。” 老实说,也不是不可以试试。 “除了这个,还有别的吗?” “还可以提别的吗?那可以穿这个吗?” 程牙绯走开一会儿,拿回来一件宽松的白衬衫。 大概懂这人想看什么画面了。 “那内裤呢?” “没有要求喔,你穿自己的就行。” “好好好,那我可以洗澡了吗?” “呃,还有一件事……” “你能不能先不要联合洗手台一起把我夹在中间。” “哦哦!抱歉。” 腰被洗手台边缘硌着了,好痛。周品月叹了口气,揉揉脊柱附近的肉。 程牙绯退后一步,抱着手腕,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。 “所以是什么事?” “你还……你还生气吗?” “我什么时候生气了。” “我说昨天的事。” “一般人生气的时候,会乖乖答应戴这个吗?” 虽是这么说,但她相信自己即便是很生气,也会为了随机掉落的小费接受这个要求的。以前接稿,金主要求有点多变,修了四次,超过原本约定的“最多两次”,她本来都要骂人了,对面反手甩来双倍加价,于是到嘴边的难听话变成“好的宝宝我抓紧今晚出给你~” 自那天起她就自我认同为势利眼儿。 “没生气就好,”程牙绯的颧骨鼓起来,捻起她的小指,撒娇似的左右晃晃,“我真的不会再自作主张亲你了,会很听话的,可以相信我吗?” “……” 真的受不了。 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周品月闭上眼,不耐烦地说,“我昨天也有件事忘记道歉了,咬到你舌头。” “哦,那个其实还蛮爽的啦,而且舌头的伤口愈合很快,没关系的~” “……” 她把人赶出浴室,磨磨蹭蹭地洗了个清净澡。 结果,到最后,一切还是超乎了她的预料。 牵引绳挂在床头柱上,若是不坐正,就会勒着脖子。 手脚没有被束缚,但整个人被抵在床头板上,两腿间是另一个人的躯干,无法并拢,双手光是忙着寻找依靠都忙不过来。 周品月抿着唇,克制着此刻显得格外刺耳的喘息声,它在寂静的房间里上下弹跳,仿佛被扩大了好几倍。 几分钟前,在黑暗中,她突然听见:“要不要试试体内高潮?” 体内本质上是通过间接刺激阴蒂达成,找到正确的点就很难了,那个点还不会一直固定在一个地方,感觉办不到。但是,昨天刚做了那么过分的事,还收了钱,出于愧疚感,她没有拒绝。 不属于自己的手指往下探,在穴口捞出体液向前涂抹,整个私处都湿漉漉的。 耐心的爱抚,亲吻、吮吸、舔舐,舌尖在乳晕上打转,指腹揉搓那颗小核,触及了阴蒂头,神经接收到过度的刺激,快感进化成灼烧感。 呼吸听起来就像哮喘病人。 太刺激了,比起快感,更多是折磨,脑袋有些发昏。 “慢点…这样会一直抖。” 偏偏被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,无处可逃。 讨厌这样。 颤抖毫不保留地被传播到另一具躯体之中,这样近的距离,面对着面。 讨厌。 “抖也没关系啊,我会扶住你的。” “不是……不是这个问题…咳咳……” 扭动中,项圈又勒到了气管,窒息的感觉让体温有一瞬的冷却。 “会死的,这样…可、可不可以解开?” “是因为你老喜欢乱动,会撞到,我觉得要改一下这个习惯嘛,”那女人只是枕着她的肩膀,轻声说,“而且这样你就跑不掉了。” 小腹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。 “……我没有要跑,收了你的钱啊。” “那更好了,好开心喔。” “你真的话好多。” ——明明是你把我抛弃了。 床单糟糕透顶,浸湿了一大片,有节奏的咕啾声掩盖了她不想听到的喘息声。 干脆什么都别想,只有做爱和高潮。 就快了。 做爱,高潮,做爱,高潮。头脑简单到只剩下这两个词汇。周品月张开嘴巴,咬住眼前的肩头,双腿收紧,与那副肋骨互相硌得生疼。 就快了,还差一点。 还差—— “……嗯?” 为什么,停下了? 指腹离开肿胀的阴蒂,向下探去。 情欲迷茫又粗暴地在体内膨胀,却无法排出,将小腹处砰砰直跳的那颗心脏践踏成一片狼藉,胀得发痛。 “可以进去吗?” 形式化的礼貌询问,实际上是先斩后奏,中指已经向阴道口靠近,在入口处反复浅浅地进出,不时画着圈扩张。然后,一点、一点地,第一指节,稍微曲起的第二指节,第三指节,还没全部伸进去,就已经抵达尽头。 坐着的话,宫颈口会被往前推好多。 异物感,好不习惯,比棉条要奇怪。 “你觉得可以再放一根吗?” 指腹在里面顽皮地扰动,把粘稠的液体搅拌得更大声了。 高潮,高潮。 可以高潮的话,什么都行。 或许真的是智商清零了,周品月主动去挪下身的那只手,将外边的无名指往里塞。 现在,快感还没有冷却,只要一点就好。 “周品月,这……” “用力一点。” 体内的指尖在内壁上一寸寸按压、寻找,她前所未有地配合着动作,连穴口都更卖力地挤出更多体液,一直染到尾骨,一大片黏糊糊的,将两人交迭的手掌彻底濡润,黏连在一起。 要更用力一点。 这样,根本不够。 虽然大概找到了地方,却不满于那隔靴搔痒般的快意。 “多一点…” “再用力一点吗?” 手指往上顶了,但还是不够。小腹的酸胀无法排解,像气球一般越膨越大。 “不够…感觉一般。” “那这样还一般吗?” 一低头就能看到腿间的淫靡,为了更好动作,程牙绯将她抬到大腿上,掰开大腿根,再次开始抚慰阴蒂头。 这又太刺激了。 她哀求着慢一点。 “可是,不是感觉一般吗?” 烧着,烧到喉咙也好干。 “看看我?” “嗯……” “睁开眼睛嘛。” 毛茸茸的东西蹭着额头,周品月抬眼,与那双闪着光的眼睛对视。溢出的生理性泪水模糊了视线,听到的声音仿佛从深水中传来,“快到了吗?” “嗯,快…” “那不行,说了要用里面到的。” 又停下了。 真的不是在报复昨天的事吗? 再次被进入的感触有些异样,似乎更敏感,异物感更严重了。 “怎么样,现在有没有感觉多一点?” 手指如波浪般涌动,好像在故意弄出羞耻的响声。 多了一点,但是不够。 她找到程牙绯的食指,打算把它也往里塞。好像被这大胆的举动吓到了,程牙绯没反应过来,暂停了一会儿才继续摩擦体内的那个点。 更用力一点。 ——直到让我什么都没办法思考。 更用力。 “哈…啊…” 她不再压抑呻吟了,好像叫出来也能对高潮有所助力似的。 甬道被完全扩张开来,与延伸到阴道前壁的阴蒂神经之间的隔膜因此变薄了,按压、摩擦所带来的感触都更加鲜明。 虽然紧绷着身体,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渴求着吝啬的快感,却感觉不到尽头。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。 差一点,就是差一点。还能干什么?还能怎么样…… 周品月爱抚着自己的乳尖,脑子里混沌一片。 还是不够。 无法填满,水位每次只涨几毫米。 快要冷却下来时,阴蒂又会重新被照顾,要冲到顶点时就撤走,如此往复,濒临爆发的欲望始终无法发泄,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了。 对了,亲吻,还有吻。 她听见自己出口的声音变得有些陌生,尖细又形似哭喘。 “真的只差一点点,不要停好不好?” 她已经忘记了所谓底线和坚持,胡乱地吻着面前那张嘴唇,项圈扯着喉咙,脚趾蜷在一起,指尖发颤,“就一次…一次就好,先放过我,等下慢慢……” 她呼唤着施舍好意之人的名字,却只得到“马上,马上就好”的安抚。 “嗯,我知道,再坚持一下下。” 耳朵,肚子,嘴唇,所有的敏感点加起来也不足够。 还差什么…… “里面缩得好用力哦。” 如果自己摸摸,会被发现吗? 为什么不能自己摸?对啊,好像没有说过不准……但是按理来说不行,到底可以摸吗?好想摸…… “还差一点是不是?” “嗯,差一点……” 几乎是交迭着嘴唇在对话。 除了阴蒂,没有别的可以加了。 摸吧,感觉现在碰哪怕一秒都可以…… “那这样呢?” 她正要行动,就有人扯了扯项圈,喉咙被猛地扼住了。 “呃唔……!” 呼吸停滞,那一瞬的窒息过后,感觉像是在溺水边缘被救回来一般,累积的水滴被闸口切断,又一瞬间泄洪,沉胀感总算得以释放,刺激得人两眼翻白。 爆发的快感顺着脊椎钻上来,真的要把意识冲散了,被紧紧压在床板上,高潮,高潮还有高潮。浑身战栗着,如果说直接揉阴蒂是刺痛,里面带来的快感就是钝痛,绵长的,伴随跳动,被摩擦的部位肿胀发烫,甬道收缩,往外吐出大股的腺液。 视野中的黑斑花了好一会儿才散去。 浑身都是汗,简直像刚跑完马拉松,只能用精疲力竭来形容。 “还好吗?” 连说“不好”都很累,周品月只是摇摇头,然后指指脖子,示意把这玩意儿取下来。 试过一次就够了,不是很喜欢,感觉会玩出人命。 程牙绯话突然不多了,取下项圈后,就只是紧紧抱着她,肌肤相贴,传递着呼吸、心跳与体温,擦干净手,哄婴儿似的轻拍背,摩挲她的头皮,重复夸赞着“好棒”“好乖”。 ……有点肉麻。 “可以了啦,我又不是学前班儿童。” “你说这个会让我变成恋童癖。” “那撤回,撤回!” 狂热变成了温暖。 做爱,做爱,做爱。这件事已经没法占据逐渐清醒的头脑。 周品月仍是想问那个破坏气氛的问题。 “牙绯,你真的很怕我吗?” 久违被正经叫了名字,程牙绯紧张地眨着眼睛,过了一会儿才说:“没有啊。啊,你说当时我讲的话?那个不是怕你的意思,是觉得自己过意不去……” 黑洞洞的眼珠子颤抖着,在月光下发亮。 “那为什么,后来再也不跟我讲话了呢?” 幕间1等价交换 该怎么解释呢? 程牙绯凝视着黑暗。 说肯定不是害怕你,但取而代之,是在害怕什么呢? 17岁的自己,又为什么没有去道歉? 说当时讲的话,已经是打过柔和化滤镜的结果,平时自己骂得比这个更狠吗? 从前有别的关系密切的朋友,却会对着妈妈说人家:“我怎么可能和那种下三滥玩啊,又丑又穷,素质还低,你别再说我们是同性恋,好恶心。” 极力体现自身正常的谎话,但是恶毒。而且谎话不代表没有效用,连她自己说多了,都会在意识到与女人牵着手时想吐。 妈妈问过,“那个跟你一起吃饭的女孩子是谁?”问了好多遍。她回答:闺蜜,同桌,目前最好的朋友,是因为成绩优异才和人家玩的,是个值得交往的人脉,这个人以后一定会有出息,没有别的原因。 为什么不说实话呢? 妈妈,我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,我喜欢女人,喜欢女人有什么不好呢?妈妈不也是女人吗? 再过分一点,可以说:说不定是妈妈你的问题,你没有给我完整的家庭,我才会变成同性恋的。你不会爱人,也没有教会我爱,所以我长着长着才会扭曲变形,变成变态。 这个说法自然是大错特错,但是对中年人来说更好理解。她幻想过痛快地说出口,只是幻想而已。 幻想中的自己太刺头了,太有反抗精神了。面前的不是应当去反抗的存在,而是应当去保护、去照顾的人。不应该让妈妈难过,因为妈妈难过时会撞墙的,会割手腕,跪在地上哭着求她。不按照妈妈的期望去做,或许真的会出人命。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幸福会让妈妈难过,能做的只有看起来不要那么幸福。 哪怕对自己没那么好,哪怕是个冷漠的女人,不要付出那么多,她都能狠下心来疏远关系。可事实恰恰相反。 怨也没有用了。 该怎么说? “我做错事了,所以不配和你讲话吧。” 只要摆出这种卑微的姿态,摇着尾巴乞讨怜爱就好。 “刚刚勒我的时候看起来不像觉得自己做错事了,”但周品月眯起眼睛,揉着脖子,“有一瞬间我真觉得要死了。” “这个……一码归一码……对不起……” “没事,你给了钱的,这算是可以买到的服务。” “那也不至于这点钱就能买到。” “就是能啊,我很廉价的。话说你要加钱我也没意见。” “不要这么说自己。” 兜着圈子,就是讲不到重点,周品月看起来很烦躁,最后叹了口气。 “所以你就是不打算说实话咯。” “这就是实话。” 实话,实话,实话。每个人都叫她说实话,每个人又都不想听实话。你为什么不找个伴呢?你看起来很孤独,你幸福吗?妈妈怕你老了没人陪,就算不找个伴,也要生个孩子啊,你应该过点正常的生活,你看你和朋友交际就很正常啊,妈妈喜欢看见你那样;哎哟,姐你喜欢一个人宅家?那太内向啦,快出来玩,纠正纠正你,人活着就是要广交友啊。前些天那个张总怎么样?一表人才,出来喝酒介绍给你啦,不要啊?你到底是受过什么情伤喔,真的有这么爱吗?好怪啊。 “是吗?所以你真的是那么想的,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不正常。” 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 “那你是什么意思?” “不想聊这个,”程牙绯捡起手机,打开转账界面,“给你钱,不聊这个。” “这个不卖。”手机被抢走了。 总是这样,从以前到现在都是,顽固得要死。总是推回给出的好意,总是不习惯过分亲密的距离,总是批评着她的人生。“这样不健康”“这样你会开心吗?”“我不觉得你开心”“不奇怪啊”“为什么亲我?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?” 就不能只是享受当下吗?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关于未来的问题?人要怎么活,需要那么谨慎理性地,跟解数学题似的去思考吗? 不过,不想也不可能的,是人都会想。她也知道这只是自己任性。 “那有什么卖的?我全都买了。”她下流地说,手又开始在那具冷却下来的躯体游走。 “我说不喜欢你了,其实不是实话。”结果周品月打断道。 她暂停了,屏住呼吸。 “那个时候,其实根本没意识到对你有什么感觉。” 什么嘛。 “哦,是从来没喜欢过我的意思啊。” “也不是。” “呃?” 耳边传来得意的笑声:“你不说的话,我也不说。” “好幼稚。” 周品月突然一用力,将她推倒在床上,跨坐上来。 没拉窗帘,月光点亮了那裸露的身体曲线,头发披在肩头,靠近脖子的部分有点湿了。 “反正扯平了。还有,既然你拿我做实验,那相对的,我也拿你做点实验。” “这是收钱的项目吗?” “唔……不明码标价的,但是要给小费的话,随便你。” 那双手探进衣服里,在乳晕上画圈。 “教教我?” 11早课(上) “还是睡吧,现在没心情。”程牙绯说,把她的手赶出了衣服。 “那教我和告诉我,你选一个。” 也不是真的很想做,只是闹别扭一样的心态,既然无法满足真正的需求,那总得满足个别的什么。 “我选睡觉。” 周品月凝视着那很适合涂抹上墨绿色的眼睛。 说实话,不是猜不出来。 每到考试,程牙绯总是焦虑,整个人变得异常警惕,那种警惕不是害怕危险袭来,而是害怕自己成为危险;如果超过门禁时间,拼了命地、就算被车撞了也要赶回家,好像发生了需要她亲自处理的紧急事件;无法忍受人群氛围的冷却,用碎碎念或废话也要填满那哪怕一秒的沉默;校园风云人物,却总是在察言观色,周围的谁有一丝不高兴的苗头,天好像就会塌。 发着绿的虹膜,警惕的、蛇一般的眼睛。周品月当然知道,黄种人的虹膜怎么可能是墨绿色的?那是由她亲手点缀的颜色,她的改编,她的情书,是她的。 当然,这是一种赋魅的说法,用大白话来形容,程牙绯的真面目,不过就是个自我厌恶的深柜神经病罢了。 或者说,是个因为周品月而暴露真面目的神经病:害怕被看作同性恋,害怕成绩下滑,害怕不能按时回家,害怕谈话对象不讲话,害怕看见不高兴的脸,但是因为周品月被看作同性恋,因为和周品月玩物丧志而成绩下滑,同理也不能按时回家,因为周品月总是沉默而用碎碎念填满了那些空隙时间,因为周品月总是摆出不高兴的脸而更卖力地赔笑。 虽然会引起对方的痛苦,但内心深处的某一部分,她很乐意见到那种由自己造成的忧郁,事后会过意不去,可是,要是真的那么过意不去,打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去伤害,不是吗?“喜欢”,最初是想要吞食,有些羡慕,也有些怨恨,想成为、想取代,后来是冰淇淋融化了,混合在一起。她的看法与程牙绯相反,并不觉得这种关系一定平等。她爱上了那种看见忧郁的感觉,知道那份忧郁之中有自己的参与,爱着顺利融合到对方身上的一部分,直到红色与蓝色混成紫色,再也分不清你我。 这有点畸形,所以,她没有打算真的靠近,心知肚明健康地去爱某个人是不可能的。 “但是,你是金主,给了我钱,却不需要我伺候,这样很奇怪吧。难不成你可以用手指高潮吗?” “就当我钱多吧,而且,你干嘛管金主的需求?” 周品月陷入沉默。 她捞来被扔到一边的项圈。 “我一直觉得这个比较适合你。” “现在是在搞回合制吗?你当一回狗,我再当一回?” “嗯,可以这么说。” “好幼稚。” “干嘛一直说我幼稚。” “因为你就是幼稚。”程牙绯赌气地说,稍微起身,把被子拿了过来,将两个人罩头拢进去,“这样光着会感冒。” “哇,你人太好了吧,”周品月阴阳怪气地说,“让我穿那件衬衫又脱掉的人是谁啊,好难猜。” “……你到底要怎么才肯睡觉。” “那,答应会教我就睡。” “现在执着这个干什么啦。” “不答应的话,这单交易就算了。” “什么交易?” “我会退你钱的,然后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。” 没有改变,这么多年过去,程牙绯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,每一次,都将她好不容易混合在一起的颜色狠心分离。 无法原谅。为什么拒绝透露更多的忧郁?为什么将心门紧闭?为什么要向后退?好恨这样的表情,眼睛瞥到一边去,抿着嘴唇,无奈的脸,把肩膀推开的手,是什么意思?什么意思?什么意思? “怎么说?如果要结束,我现在就可以走。” 一说到要走,程牙绯就皱起眉头。 “我没有说过可以反悔。” “难不成你还能把我绑在这里。” “又不是言情小说,那样犯法的。” 明明是在吵架一样的气氛,但这句话让周品月有点想笑。 “……” 相反的,程牙绯瘪着嘴,看起来快要哭了。 “你现在走的话,能去哪里?半夜三更的。” “随便找个宾馆啊,你别管。” 又是很长的沉默,大概有一个世纪这么久。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,周品月就感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握住了自己的双手。 “如果我答应你,可以抱着一起睡……还有牵手吗?” 之前是分开睡的,一个在主卧,一个在客房。 怎么老是用“我这样很过分”的表情提一些不痛不痒的要求。 “就这样?” “嗯,就这一点。哦还有,教是可以,但是睡醒了再说。” “……好吧,那我先清理一下。” 谈判破裂了吗?周品月想,这样算是解开了谜底吗?不算吧。看起来,程牙绯只想要她待在身边,并且什么都别问,但她想要的不仅如此。不过,现在都无所谓了,说得对,又不是小说,没有那种被一遍遍推开还有精力不断追求的人存在,何况她本身就不想追求谁,既然两个人都认可这样的距离,那就让它保持着,直到期限结束好了。 “我帮你,还有穿件衣服好点。” “哦,谢谢。” 程牙绯帮她擦干净,再穿衣服,脱了又穿,穿了又脱,衬衫都该生气了。 倒数第一颗纽扣,第二、第三、第四,一直系到最后一颗,有点勒。 “有必要全部扣起来吗?” “有,很冷的。” “那是你冷吧。” “嗯,我冷啊,所以暖暖我。” 微笑着,程牙绯躺下来,张开了怀抱等待。 夏天抱在一起睡,不是暖的问题,会热死的。 是金主的要求,也没办法了。 周品月乖乖躺进去,但是背对着,背后的热源靠过来贴她,右手穿过脖子与枕头间的空隙,左手抱着她的肚子,一只腿塞进她腿间,感觉很微妙,因为没穿内裤。 “还有牵手。”右手停在她眼前,勾了勾手指,于是她用自己的手填满那些指间空隙。 这个姿势其实很别扭,不知道抱着人的感觉是怎么样,反正作为抱枕,很别扭,想翻身也翻不了,而且侧躺久了脖子会酸。 温热的呼吸打在后颈。 “晚安哦。” “晚安。” 温热的呼吸,渐渐平稳的呼吸。 ……简直是如睡针毡。 不是,这个女的怎么真就睡着了啊。 周品月强迫自己闭上眼睛,数羊。结果,勉强失去意识一阵,再醒来时,天也还没亮。那种口干、头疼又肌肉酸胀的感觉,证明她睡了很不好的一觉。 她小心地解开两人被手汗黏在一起的手掌,将肚子上的手往后摆,慢动作下床,赤脚踩在地板上,蹑手蹑脚地去厨房找水。 喉咙简直如获新生。 她回到床边,像个鬼魂似的站了一会儿。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。 额发湿湿的,程牙绯也出了汗,她拉开被子,发现那底下的身体蜷缩成一团,很冷似的。 上次看见这个人的睡脸,是某次周末留宿,也是夏天,穿着睡衣的女孩抱着奔奔一起在沙发上午睡,不得不说,那副样子很可爱。安心又放松,躯体柔软舒展着,嘴角微微扬起,让人好奇是做了怎样的美梦。 现在大概是做了噩梦吧。 在另一边上床,她从背后靠近程牙绯,模仿着那个姿势,体会抱着人是什么感觉。 大概是小时候抱着玩偶睡的安全感吧,但是和玩偶有点区别,这个抱枕有体温,会因为呼吸起伏。 原来如此。 ——做你所做的所有事,这样会不会更了解你一点呢? “你该起床教教我了。” 周品月对着空气轻声说。 鬼使神差地,她的手没有停在腹部,而是继续向下走。 会醒吗?到什么程度才会醒? 这样做恶心吗?但是答应过了吧,说睡醒会教的,这样不算违约,也不算越界。 其实不教也行,她可以自学。 如果现在把手伸进内裤里,会醒吗?还是会尴尬地装睡,亦或是生气呢? 真的睡那么沉的话,高潮的时候会迷茫又惊讶地挣扎吗?却被快感钉在床上,迟钝的身体还没被唤醒,尖锐的电流就先一步冲进头脑。 睡着的状态下做前戏,还会湿吗? 向下的手停在裤子边缘,另一只手穿过腰底,向上,碰到被挤在一起的乳房,只是轻轻扫过几次,乳尖便挺立起来。 温热的,不再平稳的呼吸,扩张的胸腔,夹紧的腿,情不自禁扭动的腰。 周品月顺着那人收缩的小腹,突破最后一道隔阂,陷进泛起湿意的腿间。她用膝盖分开那双腿,创造出更多活动空间。 还没醒吗?算不算是老师迟到了? 既然老师还没到,就多做一些课前预习吧。 —— *牙绯色是类似宫墙的红色,也是朝廷官员的服色,品月色接近天蓝色、淡蓝色。大概会混成淡紫色。 12早课(下) 感觉很明显是醒了。 或者半梦半醒? 那再做下去很尴尬吧……被发现趁着人家睡着乱摸,简直无颜做人。 周品月把人翻过来,跨坐上去,将那张脸上乱七八糟的头发拨开。 “哎,你在装睡吗?” 程牙绯皱了皱眉,仍然没睁开眼睛。 到底是不是小说啊,这样都不醒吗?周品月想起那种睡得像死了一样的猫咪视频,怎么拍怎么甩都没反应。 人也能做到吗? “那还能怎么叫醒你?” 她垂着脑袋轻声说。 “好吧,别怪我。” 撩起被子躲进去,将睡衣往上翻。 接下来呢?接下来要像摆弄玩偶一样把腿分开,这种题材的漫画总是像犯罪一样……不,不是犯罪,只是为了教学,只是叫醒服务罢了。是这家伙自己睡不醒。 腿间柔软的肉瓣紧贴着身下睡裤松紧带的区域,粗糙的布料带来尖锐的触感,让人想长呼一口气,周品月板着脸,稍微抬起自己,把裤头往下扯。 这样的动作让睡梦中的人动了动,喉间挤出不适的嘟囔声。 做贼心虚,她猫着身子暂停,等到身下人再没动静后,才继续扒睡裤。 等一下,不是叫醒吗?她后知后觉。那怕人家醒干嘛? 太荒唐了,到底是在干什么。 她伏低身子,用嘴巴有样学样,生涩地舔舐柔软的乳房,一边在脑海里骂自己。 怎么这样还是不会醒。 约过肚脐,下巴蹭到了毛发。至少现在还是干燥的。 不知道为什么,碰到别人的阴毛这件事,比看见性器官还让人害羞。反正性器官的模样大抵就那样,像弗里吉亚帽,在一定的形态基础上变形。而私处的毛发,本质上是体毛,和别的地方的体毛——包括头上的,没什么区别,但是生长在隐私部位…… 要拨开它,把舌头伸进去吗?这还算是初学者内容吗? 最后,周品月还是觉得先用手指试探。她不敢用力掰开那两瓣肉,只是伸着指头探到缝隙中,先在阴唇位置上下划弄。 那里已经是湿润的。 她轻轻挑弄着已经勃起的阴蒂,鼓起勇气将嘴唇靠过去。这一下,头顶传来带有困惑意味的哼声。 某种恶趣味在心中发芽。 她伸出舌头,舔过盛满咸液的沟壑,在阴道口画圈。 要控制口水很难,只能任其与别人的体液混合在一起。 话说,如果其中一方携带病毒,会传染吗?体液混合已经是过分亲密的事了吧?如果女娲大人能使用再先进一点的捏人技巧,说不定她们的DNA也会在线粒体的诱惑下因此结合,但那样真的就会变成仅仅接吻就能生孩子的世界了。 这不是为了带给某人高潮,只是想做一些足够引起注意的举动,比过那令人久睡不醒的梦。 要吸吗?还是舔更好?周品月回忆着被服务时的感觉,好像是舔更好,她在自己手上测试舌头的力道,然后实验到目标身上。 咸的,和自己的味道有点不一样,大同小异,不会无法接受,但舔阴道口的话,总感觉像纯粹奔着吃里边儿分泌的腺液而来,有点变态…… 好吧,趁人睡着口交就已经很变态了。 她稍微往后撤一点,好喘口气,再咽咽往外漏的口水,发现自己的下巴都湿了,粘度不一的液体混合在一起,有一些被咽下了肚子,这个事实让她有点高兴,已经满足了。 正当她打算就此作罢,用寻常一点的“捏住鼻子”来叫醒人时,被子打开,一股微凉的风吹进来。 “你在干什么呢……” 程牙绯满面通红,低喘着,眼睛都睁不开,还被快感刺激得闭上一只。 周品月想过对方醒来会是什么反应:1.恼羞成怒地质问她在干什么;2.眼神迷离地要求她继续。不管什么都令人难以承受。她别过脸,小声嘟囔:“我叫不醒你啊,睡得比死了还死。” “因为有你陪我睡,就很安心……” 这样的台词到底是不是精心设计的?周品月心里一暖的同时又翻了个白眼,不想相信。 “好了,你现在醒了,我任务完成咯。要吃早餐吗?” “还没。” 声音太小了,努力去听也没听清。 “嗯?什么?” “可以继续吗?” 程牙绯也跑到被子里来,用腿夹住她。在幽闭的空间里,轻声细语也好,急促的呼吸也罢,都显得刺耳又清晰。 结果两种反应都做了。 还有因紧张而发出的吞咽声,不知道是谁的。 “我会教你的。”程牙绯摸摸她的脸说。 于是睡裤被彻底脱下了,她重新垂下头,伸出舌头,舔了几个来回,却迟迟没有等到应有的指导,又停下来。 “说吧,怎么做?” “要、要用说的喔。” “呃,嗯,都可以吧。” 两个人都口干舌燥,声带偶尔会卡壳、劈叉。程牙绯听起来还没完全摆脱困意,声音喑哑,又黏黏糊糊的,“那,你舔这里,像我一样动。” 给予示范的是上下揉搓阴蒂的手指,周品月还没等它撤走就舔了上去,碰着指甲盖,指节仿佛被烫到似的,迅速往回收。 “还有,吸的感觉会好吗?” “可以试试吧……” 她照做了,变换频率的呼吸声让她心情甚好。 这样的掌控感确实能引起心理上的巨大满足。 但是只有呼吸在变化。 还没有舒服到足够叫出声的地步吗?就像在沙发上那样? 她有些不甘,便把手也加入了。指腹蹭过充血的阴唇,配合着舌尖的逗弄,在入口处流连。头顶传来两声哼哼,一只手轻轻揪住她的头发,肌肤与头皮摩擦的声音,轻微的拉扯痛感让她想叫出声,但忍住了。 是因为缺氧吗?大家都不想叫,要不别罩在被子里了? 感觉这些想法都不像自己了,喝醉了一样。 “啊、那里…舔到尿道会很奇怪……” 周品月完全懂那种感觉,之前被舔的时候,舌头、口水、腺液都是又热又湿,和尿液的感觉过于近似,她总是担心自己在紊乱的感官下真的尿出来。 反正尿其实还蛮干净的。 也不算恶心吧,但是对床单不太好?算了,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床单。 她沉浸地继续在那块地方转圈,没注意到程牙绯伸手过来,抬起她的下巴。 “不要舔这附近好不好?” 另一只手点点尿道口。 混杂着困意的声音有点性感,这种罪恶的念头令耳尖更加滚烫。 “会脏而且……难受。” “唔……好。” “要不要放进去?” “嗯?” “手,要不要进去试试?” 似乎更加清醒了一些,程牙绯高兴地眯起眼睛,引导着她来到指定的位置。 “我是两个一起会快一点,所以……” 周品月愣住了,当下唯一的想法是:如果我是手机,这会儿该过热自动停止充电了。 “呃,那……我去洗手。” “不用,你过来一点?” 程牙绯坐起来,握住她湿润的手,低头舔舐起上面被腺液覆盖的部分。舌尖舔过指缝,卷起舌头勾走手掌中的汁液,最后张开嘴巴,像是要吃掉她一样将指头含了进去,甚至轻轻咬了一下,还抬眸看过来,最后亲了口指尖。 心跳似乎漏了一拍。 有点呼吸困难。 但是,总觉得掀开被子,就会有什么要结束了。 “你对其她人也这样吗?” 看着那张陷入情欲中的脸,周品月脱口而出。说完她立刻就后悔了。 “嗯?不会啊。” “真的?” “真的。” 程牙绯把最后一处清理干净,随后就这么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喉咙上。 她清楚地感觉到了吞咽的动作,手指被拉着,顺着食道往下,追随混合的两份体液,落进肚子里,然后在小腹分道扬镳,一个抵达终点,一个继续向下。 但都会成为那具身体的一部分。 “来吧?” 13太阳 鼻尖再度碰到阴阜的那刻,周品月屏住呼吸。因为每呼气一次,就要吸入混了荷尔蒙的氧气,让醉意更甚。 她垂着眼眸张嘴,指尖抹着润液,没怎么铺垫就往甬道口进。 那瞬间,手中的腰腹朝她靠近,毛发和大腿内侧的嫩肉蹭过脸颊。片刻后,有人覆上她的手背,从喉咙里挤出变了调的呜咽。 “你真的是一点都不体贴……”程牙绯小声抱怨。 “应该再问你一下吗?” “……不是这个问题。” “我第一次去你的家的时候,其实心里很酸呢。” “什么?” 这看看那看看,别墅区,中空挑高的客厅,装作毫不在意地问:你家多少平米啊?……哦,那挺大的。 又宽敞,又干净的大房子,还有保姆在厨房里做蛋糕,充满黄油香气。养尊处优,十指不沾阳春水,有房有车有狗,没有父亲,也不需要烦恼双亲之间的关系,人生最大的挫折,或许就是考试没考好挨骂。即便苦难无法比较,但程牙绯就是过得比很多人容易。 是介意的,谁会不介意?但是那样高高在上的存在,忽然低下头看她,还吻她,又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了。就好像得到了一份承诺,承诺将这些完美的事物分她一半。她明白,少年时期的自己就是懒,渴望找什么兜底,将对人生负责这件事外包,并称其为恋慕。 “从来就没体贴过啊,还恨死你了。” “嗯,我知道,”程牙绯说,“但你不体贴也没关系。” 又说这种话。 周品月不回话了。 专心做现在该做的事,舌尖一下下舔舐着阴唇和阴蒂头,将泌出的液体来回搅弄。指尖缓缓地贴着内壁,寻找与阴蒂隔着薄膜的那个点。她有些不得要领,被伺候的人动情的声音断断续续,那种不上不下的燥热好像发烧,鼻尖的热度令血液上涌,脸颊烫得好难受。 “这……在这里。” 头顶的声音卡了壳,她感到埋进甬道的手指被握住,然后,程牙绯把自己的手加入进来,在狭窄的软肉之间与她相互缠绕。 老实说,这个人要是出道画黄漫那绝对是天才。 周品月半眯着双眼,感觉手指被带着摸索,好像是刚学会写字的幼儿。这双手——真不想回忆。那是一个午休,就在画板报的时候,程牙绯在身后突然出现,吓了她一大跳。 “你怎么没回家?” “唔……因为好奇?” 然后,握住她拿着粉笔的脏兮兮的手,捏着她运笔的指尖,在画面的右上角画了一个幼稚的太阳。那时的温度,早都忘了。 “这样是不是可爱一点?” “……很怪啦。” “但是,在太阳下牵着手散步,很舒服啊。” 明明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啊。 “啊、哈啊……” 找对了地方,呻吟声变得更兴奋了一点。 周品月来回用舌面舔过阴唇,抬起眼睛,又后知后觉两人笼罩在一片彻底的漆黑之中。只有声音。但她同样注意到,在里面向上按压时,哼哼的音调会轻微扭曲一下,嘴巴对着小核做出吸吮的动作,便会出现加重急促的喘息;上下舔弄的频率加快时,甬道也会跟着稍微收缩。 似乎认为她已经能独当一面,程牙绯退出来,无处安放的手指蜷曲着,抓挠了几下她的颧骨,便去到头顶,用掌心一边克制着力道,一边情不自禁地往里按压。 “唔……我快要…” 脑袋两侧的大腿紧紧夹住周品月,如果这是巴西柔术选手,脑袋可能会被拧下来。她尽量顺着对方的力道抬起自己,从鼻子到下巴都与阴部紧紧相贴,几乎无法呼吸。 等到那双腿松开,她总算得以呼吸,剧烈咳嗽起来,手心贴着对方的肚皮,感受到绷紧往下凹的腹肉,一抖一抖,仍在余韵中震颤,挤压得声带也一起不受控地作响。 彻底放松后,程牙绯深吸了一口气,撩开被角让光和冷气进来。 “对不起……我没控制好,会不会很难受?” 两个人都闷出了一身汗,气喘吁吁。周品月仍闭着双眼,感受到汗液从眉毛流到眼皮上,脸颊到下巴都是乱七八糟。 她撑起自己,私处蹭着床单粗糙的布料。 湿了,非常湿。 她缓慢睁开眼,一下子就被抓住了手腕。 “别动,给你擦擦。” 日光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加清澈。 额头的汗,鼻尖的腺液,下巴的津液,擦干净后,程牙绯亲亲她的手,双眼含笑。 “你还是很有天分的嘛。” “这个说法怎么怪怪的……”有做爱的天分吗?这种东西还讲天分? “但是事实啊,以前亲我的时候也是,我还以为你谈过恋爱呢,超成熟。” “你现在是在自谦吗?” “没有啊,我觉得自己这方面挺无聊的。” 啊?真的假的。 已经不是自谦了,是凡尔赛。 不过,要算起初吻,确实是周品月在当导师。当时能算是意乱情迷,又无计可施,牙齿撞在一起,节奏对不上,换气节奏也很乱,她就只好一边说话一边吻,要舔舐双唇,要吸吮,要张开嘴巴,要伸出舌头,但不能伸太深,不能像搅拌一样。手搭在耳边,掌心握着手腕,手肘贴着肋骨。她恶趣味地悄悄咬了一下探进来的舌尖,被抗议说这样很难受后,贼喊捉贼地先伸手推开了对方。 但除此之外,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比程牙绯更老练,鄙夷道:“你认真的?” “认真的。” “……” “我又没玩什么很特殊的体位。” “你说的特殊是指……” “你有兴趣啊?” 她从程牙绯的笑声里读出了一点儿坏心眼。 绝对是故意的。 “比如,剪刀式之类的?” “呃……” “不喜欢?” “也不是……” 太羞耻了,那个画面。而且没有太多其它部位的接触,又看不到脸。 “也不一定要剪刀式,总之我是说磨的。” 冷气缓解了高热,但腿间的湿润仍旧。一只手伸过来,在她的大腿上画圈。眼前的女人伏低身子,抬着眸,请求一般地对她讲话。 “试试好不好?你想要什么姿势来?” 后腰很痒。 “我虽然也没试过,但会很努力的。” 真的没有吗? “而且,你不是也湿了嘛。” 是啊。 天已经快完全亮了。 在太阳底下做爱,也会很舒服吗? 14除衣相交 小腿在别人的肩膀上,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。 “为什么是我被压着。” 刚刚这么问了,程牙绯就说:“你仰卧起坐和俯卧撑都做不了几个啊。” “和这个又没关系……” “关系很大。而且你是不是腰不好?” “那也没关系吧。” “我是老板!” 语气正经得好像在讨论运动会接力跑安排。 难受,另一条腿被压在最底下,小腹也成为了身上人的着力点,有点疼。 “把衣服脱了吧?” 解开扣子,脱掉套头衫,没再多余对话,相贴的性器官发出舌吻般的声音,四瓣肉被翻来覆去,在彼此的影响下变形,腿根留下了遭受压迫的指印,如今正止不住地颤抖。 像是,磨着桌角自慰的感觉,不对,桌角硬得多,应该是枕头。 赤裸相交,被按在床上,以狂野的姿态大张着双腿,交合之处发出咕啾咕啾的响声,臀缝里也淌下粘液。快意在紧绷的身体里四处翻搅,如果做得到,周品月应该会用双腿踢蹬,作为代偿,她双手无措地抓握着空气,最后找到了床单,还有自己的脸。 和手不一样,和嘴巴也不一样,理论上最隐私的部位,柔软又炽热,简直要把人烫伤,带来的快感绵长而宽广。周品月闭上眼睛,抿紧唇,连自己都没预料到,小小地高潮了。 “为什么每次都忍着呢?” 有人抓着她的手腕,从脸上移开。高潮过后的阴蒂一碰就会引起生理性的颤动,就像膝跳反应,她索性要求:“太敏感了,停一下…” “你不是很擅长忍嘛,说不定挺过去就好了。” “……!” 腿被向外拉开了,好痛,神经也过载,大脑也过载。程牙绯将阴唇向两边掰,继续动作,似乎越是敏感,越是想叫她暴露出最柔弱的部分。 头皮发麻。 如果是自己来,不可能突破那种膝跳反应,她一定会在中途懈怠地停手,但被别人帮着就不一样了。挺过去就好,好吧,那就试试吧,她并不排斥更多的快感,隐约感觉到一些腺液喷了出来,溅在交缠的阴部毛发上,它们偶尔碾过小核时,感觉就像刀割。 “下次剃掉好不好?” “什么?” “毛。扎扎的,会不会难受?” “现在问我什么都会答应的……” ——要我原谅你,说爱我,说要和我在一起,会答应的。仅限现在。幸好你不会说。 两条手臂无力地环着停在胸前的手,周品月闭上眼睛,缩紧了肩膀,明显感受到身上人加快了扭腰的速度,快感的递进被搞得乱七八糟,好像一直在高潮。是怎么一回事?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快? 腿肉剧烈地痉挛,从后腰到尾椎都是酸胀,腺液喷溅而出,已经溢到彼此的腹部。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弹跳的虾,要不是被压着,根本不可能安定在一个地方。 整个三角区又湿又滑,程牙绯握着她的腰,越抓越紧,动作也变得又急又乱,弄出好大的水声,大概是快到了。 周品月拉着手把人往低处扯,无声地表示想要更近的接触。对她来说做爱需要拥抱,还需要亲吻,需要胸膛贴着胸膛,肌肤接触的面积越大越好。其实从头到尾,她俩实在不算做爱,和爱不相干,难不成是常说的做恨吗? 还真让自己做上了。 仔细一想,或许也没有多恨。如果恨的话,她会骂一些很难听的话,像那种打着“dirty talk”标签的作品一样,把人往下贱、放荡和不知羞耻去形容。骂不出来,因为不想表现得很恶毒吗?顾虑形象?还是说真的为人善良?或许是她自己都挺放荡的,放荡有什么不好? 随便吧,那就叫性交算了。 即便已经在边缘,程牙绯还是放弃了快感,优先完成她的要求,俯下身。于是她环着人的脖子,试探地碰了碰嘴唇,用舌头撬开紧闭的牙关。 对方好像很惊讶,唇舌间挤出颤抖的闷哼。 抵上舌头,传递火热的体温,内心深处泛起虚幻的甜美。 不能亲下去了。 亲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下面的嘴都亲在一起了,上面的是在避讳什么?可如果每次都接吻,每次都品尝这样的甜美,周品月就会像个疯人那般坠入爱河,从双眼、双耳、鼻子、嘴巴里流出来的,会从呕吐物变成黏腻的糖浆。那虽然不会造成任何物理上的伤害,但她的计划、她的心、她的生活就彻底完蛋了。 “我腿好痛。”她说,觉得有点脱水,或者是连续缺氧造成的,晕乎乎的,眼冒金星。 还没等到道歉,她抬起膝盖,缠住身上人的腰,同时用指腹不轻不重地来回碾磨腿间那颗小核。被压在下面的腿总算能动了,便抬起来撑住那不断往下塌的臀。 程牙绯把脸贴向她的颈窝,肩膀一耸一耸的,高潮时腰又弓起来,似乎想逃开带来过量刺激的罪魁祸首,于是她按上尾椎骨,将人固定在原处。 “啊、哈……停,可以了,可以了,阿月,停下来…” 手被强硬地挪开,周品月也懒得继续,她现在更想喝水,还有躺在床上赤裸地拥抱。皮肤的质感比最高级的棉被还舒服。 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。她把鼻梁埋在程牙绯的锁骨间,用含糊的声音问:“今天有什么安排?不过明天就上班了。” “我可以请假。”回应她的同样近似呢喃。 “用什么理由?” “淋雨了,感冒。” “……你上班不会只是为了体验生活吧?”不如说,这孩子愿意上班已经很上进了。 “不是啊,我还有家产要争呢,宅斗大片喔。” “鬼才信。” 窗外的晴空很蓝,在这座城市好久没见到了,周品月的脑中闪过蒙太奇似的画面,想起过往的每一个夏天。连呼吸都受限,闷热得像蒸笼的街道;太阳雨、冰镇饮料贴在脸颊上、被热气扭曲的绿化带;偷偷看黄色视频,把POV的对象幻想成最好的朋友;不清不楚地和她接吻,留宿时偷偷记下沐浴露的牌子;红色的颜料涂在脸上、脖子上、胸口。现在看来根本就很明显,当时怎么会那么懵懂呢?懵懂得不像真的,而且,最初被别人指出“你这是喜欢她吧”时,还会生气。 好吧,现在应该也会生气。 温存够了,她推开人,说要去喝水。 程牙绯率先起身,说:“我去拿。没压疼你吧?” “挺疼的,但付我钱就不疼了。” 短暂的沉默。 “……你是不是只爱我的钱。” “是啊。” “好吧~真拿你没办法。” 做作地哼了一声,那人套上衣服,离开去倒水。人还没回来,转账通知就到了。 两个月,也就是八个周末,现在还剩六个。总不能天天请假吧?六个周末,除去这次的,还有十二天,也算可以。周品月砸砸嘴盘算着。 突然好想说干完这票就退休,因为精神损失太大了…… “来,水。洗洗吗?还是再睡会儿?我打算洗完出去吃早餐算了。” “嗯,我休息一下,你先洗。” “行。” 目送着程牙绯关上浴室门,她裹着被子,一口口地抿水,点开手机回复消息。 未读短信12+,大概又是各种系统自动发的,或者推销的。 她打算一个个点掉,却发现昨天夜里,有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。 【你在家吗?】 21:54. 电诈新手法? 还犹豫着要不要拉黑或者回复个“你谁”,软件消息就蹦出来了。 是邻居发来的。她租住的房子一梯四户,对门也是独居女性,叫阿荧,在公用区域的窗台种了点花,经常跑出来照料花,遇到的次数多了,一来二去也就熟了。阿荧下班很晚,会叫她先帮忙收放在门口的快递,作为交换,偶尔阿荧做多了菜,她会过去吃。 【小周,你不在家吗?昨晚上有个人找你喔,说是你妹妹,我看她坐在门口好久,就先叫她睡我家沙发了。】 【啊?我没有妹妹,你小心啊,是不是诈骗?】 【?真假,可是学生妹诶,年纪好小的】 【你再问问?或者叫警察来】 【行】 于是周品月等着,直到对话被往上挤。 【她说她叫谢天予,你认识吗?】